還好此刻雖然天色不早了,可恰好對門家的男關門閉戶打算睡覺,正好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賀巖站在院子門口不進去,忙出來打招呼:“賀兄弟回來啦?聽說你去縣城趕考去了?可是考中了?怎么站在門口不進去啊?”
賀巖才如夢初醒,忙抓著那人問:“我媳婦和我小舅子怎么不在家?可是家中出事了?”
那人忙解釋了一番,說是張春桃帶著楊宗保回鄉下去了。
賀巖那怦怦做跳的心,才勉強恢復了平靜,先是松了一口氣。
不過立刻就意識到了不對,深吸一口氣,又按奈住心里的焦急,和那人寒暄了幾句,才又打聽起他走了之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讓張春桃帶著楊宗保回了鄉下。
那人也不知情,只被賀巖幾句話就哄得心花怒放,很快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將張春桃那日說的話,還有走后,馬母拎著東西上門的事情一并都說了。
賀巖心里立刻就有了猜測,頓時油生一股無邊的怒意來。
不過他很快就壓抑住了,又跟那人勉強說笑了幾句,看著那人回了對門,才從墻角縫里摸出一把鑰匙來,將大門上的鎖給打開,進了院子。
記憶中溫暖的家,每次回來,都有溫暖的燈光,還有心愛的媳婦,勤快的小舅子迎上來噓寒問暖,然后將他迎進去,熱氣騰騰的飯菜就會端上來。
此刻卻滿院子的冷清,屋里黑洞洞的,沒有一點人氣。
賀巖那一路期待的心,此刻如墜冰窖一般,只覺得似乎全世界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一般。
靜靜的佇立在了黑暗中好一會,賀巖才恢復冷靜,將住的房門打開,點上了油燈。
環顧了一下屋子,里頭雖然冷冷清清的,可張春桃日常家用的一些東西都還在,賀巖那一直提著的心才略微放了些下來。
灶屋里收拾得干干凈凈的,面粉和大米都歸置在以前的地方。
賀巖隨便給自己做了個面疙瘩湯,將晚餐給對付了過去。
想了想,又燒了一點熱水,洗了個澡,在柜子里尋了一件干凈衣裳換上了,這才爬上了炕,胡亂扯過被子躺下了。
被子里還猶自帶著張春桃身上的清淡的草藥的香味,她洗頭發洗澡如今都喜歡用無患子和皂角,還有側柏葉熬出來的濃汁。
時間長了,身上就帶著一股特有的香味,這被褥上自然也沾染了一些。
這些清香無孔不入,也沾染到了賀巖身上,讓賀巖心口那把熊熊燃燒的火,慢慢的平息了下來。
翻轉了一下身子,賀巖雖然整個人都疲憊不已,可卻毫無睡意。
心里將外頭遇到的那個鄰居說的話,在心里翻來覆去了半日。
別的不說,這張春桃回鄉下,肯定和馬家有關,或者說和賀娟有光。
再聽張春桃留下的那番話,扯到了名聲,恐怕這里頭還有別的牽扯。
要不是天色一黑,大家就都睡下了,賀巖都恨不得現在就跑到馬家去問個究竟。
一夜都沒怎么睡,就算瞇著了,腦子里也是跟走馬燈一樣的,一會子是張春桃哭著說委屈的樣子,一會子又是賀娟驕橫的模樣,一會子又是孟氏不講道理罵人的模樣……
堪堪估計也就迷糊了兩個時辰,外頭的雞就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