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賤人不能留了!賀林低垂著眼瞼,掩飾住了眼底的殺意。
張春桃后背汗毛一豎,感覺不對,不由得看過來。
卻只看到賀林正在問詢的模樣,聽了那婆子的話,還訓斥了幾句,說他們這些下人服侍不精心,要打板子發賣呢。
端得一副好姐夫的模樣,可去看得張春桃忍不住心里打了個突。
只覺得李家這一灘渾水,自己是在沒必要踩進來。
當機立斷就要告辭。
李氏哪里肯放,現在她看張春桃就跟看金光閃閃的菩薩一般,執意要留下。
張春桃哪里敢留,只說這船上亂糟糟的,她留下實在不方便,只怕家里人也擔心呢,得回去說一聲報個平安才好。
她真要走,別說李氏拉著不放了,就是一頭牛拉著不放,也能被張春桃掙脫開。
李氏頭疼不已,知道此刻船上人心惶惶的,還得她來整頓申斥一二。
還有李今歌那邊,雖然古大夫說沒事,可自己弟弟的身體自己清楚,只怕這一會,又不知道要臥床修養多久才能好。
是真心想請張春桃留下,不說別的,方才張春桃那手法,不知道會不會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還有,她想起來,雖然李今歌名義上是張春桃的舅舅,可男女有別。
主要是大庭廣眾之下,在這么多奴婢面前,居然抱在了一起。
當然是為了救命,可要是不好生敲打一下頭人,就怕傳出閑言碎語去,壞了兩人的名聲。
這么一想,李氏恨不得當場暈過去。
張春桃猜不到李氏這一會子,心里已經想了這么多,只告辭完了,抽身就要走。
偏生賀林聽了那婆子的話,臉色一沉,心里一喜,過來第一句話就是:“巖哥兒媳婦,今日之事,雖然說是為了救人,可到底與理不合!你這樣有違婦道,有辱我賀家門風——”
李氏先不干了,板著臉道:“救人心切事急從權!再說了,當著咱們這多人,光明正大的,怎么就有違婦道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等的好事,怎么就辱沒了賀家門風了?”
賀林沒想到李氏會當眾跟他頂起來,心中不耐煩,臉上勉強忍耐著:“阿玉,我知道你是感激她救了四弟!可這一碼歸一碼,救人是好事,但是失了名節也是事實——”
張春桃實在聽不下去了,賀林這打著什么主意,她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出來,無非就是借著這個藉口,好讓賀巖休了自己,再給賀巖娶個他能掌控拿捏得妻子。
要么就是借著這個挑撥她跟賀巖之間的關系,讓賀巖心中留下一根刺,天長日久的,夫妻情分就被消磨掉了。
真不愧是設計自己親弟弟一輩子都不手軟的人,換個心態差一點的,或者說嘴巴笨的,說不得被賀林這么一說,想不開投河自盡也是有的。
當下冷哼一聲:“伯父,您知道一個故事嗎?”
賀林一愣,不知道張春桃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警惕的看過來:“什么故事?”
張春桃一笑:“村里楊家的太爺活到現在快八十了,還身體康健,您知道是為什么嗎?”
賀林猶豫了一下,謹慎的開口:“為什么?”
“因為他從來不管閑事!能裝聾作啞,不亂說話嚼舌根!所以才能活到現在——”張春桃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