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遙見話已入港,急聲呼喚:“小哥留步。小弟初到貴地,盤纏用盡。小哥既來自官家,可知哪有招募跑腿打雜的仆役差事?”
小哥笑道:“你是新來,不知舊事。如今新皇登基,簪纓之族削減大半,舊臣府邸人去樓空,何來空置職位差事?況這官家飯,也不是容易吃的。說不定哪天主子就掉了腦袋,家眷奴才也跟著遭殃,不知被擄去哪里做苦役呢。”
景遙陪笑道:“小哥好眼力!尋對了主子,如今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小弟愿將玉延白白贈送,以結交小哥這樣的有識之士。”說罷將錢袋雙手奉還。
小哥兩眼放光,滿面歡喜。將錢袋收回,納入袖里。
忽然官道之上,一輛馬車揚塵而過。左右各有護衛,車夫揚鞭抽馬,囂張吆喝眾人閃開。強風呼嘯,車頂蓋布飛起,米筐隱約可見。行人左右閃避,生怕擋了馬車。景遙瞪大眼睛,裝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小哥心領神會,悄悄耳語,道出馬車來龍去脈。
景遙拜別小哥,再三叮囑道:“有好事不要忘記小弟,改日定當登門拜訪。”言罷悄悄尾隨馬車而去。
天虞山前瑤草鋪茵,山后奇花布景。樹木參天,灌叢密布。羊腸小徑曲曲折折,最寬之處只容納兩人并行。海藍身影飛掠,但覺微風拂過,人已飄然無影。
忽然之間,白云霧靄,虛空轉動,天地之間似有強悍氣息轟壓而下。景遙內心驚呼:“不妙!”力量自頂而下,景遙直立不穩,歪身墜下云頭,栽倒草叢間。
周圍異像升起,五色煙羅頭頂匯集,又緩緩散開,化作五色石柱,光芒閃耀,將景遙困頓中央,不得自由。
景遙試圖敲擊石柱,每根石柱會有不同反應,依次放出飛鏢,令箭,水柱,火焰,石塊。一時間,陣內飛沙走石,遮天蔽日。他在正中盤膝而坐,閉目凝視,思考破陣方法。
混沌化陰陽,陰陽化五極,五極生萬物,萬物可納天地。如何大過天地?是了,萬物當歸一。
景遙氣沉丹田,幻化出四具幻影。五影雙手相握,團聚五只光球,同時向石柱飛去。只聽一聲轟鳴,頃刻間石柱盡毀,迷霧消散。
景遙擦去額間汗,老子今日黃歷犯沖,不宜出門。也不知是哪位山野神仙吃飽了沒事,在天虞山設下這五行**陣,想是為修仙煉氣而行,迷陣尚屬初級,不難破解。他娘的,耽誤老子正事。
突然之間,山間嘶叫,鴻鳥齊飛,馬兒一路狂哮奔來。景遙飛身躍起,用力牽制住馬車,正是城中所見那輛。車夫與糧食已不翼而飛。車上滿是打斗痕跡,血腥之氣四溢,短刀匕首散落一地。
景遙魔族出身,血煉成術乃必修課,對血腥氣味異常敏感。他追隨血氣來到一處草垛,翻開來正發現車夫尸身,手中緊握短刀。景遙判斷,車夫應是在米筐里藏匿武器,企圖蒙混過關,不料被人發現,命喪于此。
景遙翻了翻,在車夫內褂隱藏口袋里發現腰牌,原來是林將軍的家奴。兵變之夜,林將軍死國殉難,家奴大概是想搭救將軍被擄走的家眷。也是一位忠仆,景遙不禁肅然起敬。他收起腰牌,小心整理尸身,重新用樹枝掩蓋,待日后再來埋葬入土。
景遙繼續追蹤血氣,不知不覺來到山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