彧澤抬眼望去,竟是侍從千隱出列,跪地為那凌炔請命。彧澤甚為驚訝,千隱素來沉穩內斂,從不過問太子殿下決議,今日這樣出佻是為哪般。
日已西沉,戌時黃昏。
堂前金仙議論紛紛,太子殿下舉棋不定。正當眾人商討解決方案之時,堂下凌炔低首沉默,俄頃抬首,眼神嫵媚且凌厲。她伸展筋骨,改跪為坐,露出一派風流雅韻,又有一股慵懶隨意。
“奴家自小便是這樣隨性,礙著你們何人?是那昆侖虛主動聘我,奴家可從未掛牌叫賣行醫。若不是你們個個無能,將她弱女子推到陣前,她也不至于傷害景壯士。奴家無罪。”
眾人聽她這一番言論,前言不搭后語,誰是誰分不清楚,更加驚異萬分。有人提出此女怕是已瘋癲,當請出元始天尊來決斷。
墨離一陣狂笑,“你們這些齷齪慫包,自己沒本事救人,把罪責推到弱女子頭上,一群軟塌卵蛋,還有臉來審老娘。”
她檢查一番指甲,“奴家也非那貪生怕死之人,景壯士確實毀自我倆之手。今日我墨離被你們捉住把柄,要殺要剮隨便,休要磨蹭多言。”
彧澤看出其中蹊蹺。她一女二心,白日里的叫凌炔,黃昏時的叫墨離,二者性格迥異,非她故弄玄虛。
忽然又有人出列為女請愿,這次是灼光。他所訴求與千隱無異,皆為寬恕此女。兄弟二人齊齊跪下,言稱愿為此女受過。
彧澤聞之,頭疼欲裂,手里的玉珠串幾欲捏碎。他同千隱灼光親如家眷,自是要護著他們,可他不得明目張膽以權謀私。他無意為難女子,況且為那油滑世故之人他也不愿傾注全力。他只恨不得立刻結束眼前事端,早早脫離是非之地。
廣成子上前拜道:“殿下,此事復雜,難當定論。不若暫且擱置,等條狼氏清醒再議。料此女也逃不脫昆侖虛,殿下意下如何?”廣成子見事態發展離奇,牽涉人物眾多,恐昆侖虛淪為世間笑柄,是以出面化解。
玉鼎真人見大師兄開了口,也忙上前拜道:“貧道復議。”他只求此事影響最小化,不然真要捅到天庭去,他這做師父和聘方的人,自當難脫其咎。
彧澤見眾仙如此提議,正中下懷,他坐正身姿,威嚴開口道:“事情既已查明因果,待條狼氏清醒后再下決斷。退堂。”
墨離嬌柔起身,沖千隱灼光福了福身子,眨了眨媚眼,弱柳扶風般離去。千隱尚鎮定,灼光卻是看呆了眼。
原來兄弟二人一早看出凌炔和景遙的小把戲,什么內臟受挫都是忽悠人的。他倆之所以愿意配合,不過是為那南海醫仙風韻娉婷。彼時千隱沉得更深一些,待到墨離現身,方對了灼光口味,是以二人如此舍身相救。這三人其后的故事更為跌宕起伏,看官且耐心等候。
彧澤匆匆拜別各位老師,起身前往雪梅居。他無暇思索侍從的古怪行徑,只想立刻見到小鹿卿卿。早先時候,他收到天后的信箋子,上書“母后掛念,盼兒速歸”,不知天宮出了什么亂子,他隱隱覺得此事與小鹿有關,心情愈加煩悶。眼前他只求能同小鹿多處上那么一會兒,聊以**。
布里關雎襲宮闈,萬國人趨奉母儀。
壽繩蟠桃千載實,年年天仗宴瑤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