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憋了半天,終于開口:
“對不起。”
徐集沒應聲。
江晚只能含著淚隱忍繼續:
“對不起,我不該換你房門門鎖,不該偷拿你的曲譜,真的很對不起。”
徐集當然聽出了這歉意里的不甘和勉強,眸色有些不耐:
“就這?”
江晚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才做到這種地步,眼淚頓時滑落:
“怎么?你難不成還想要我給你跪下?”
徐集像是在考慮,挽了唇角:“你可以試試。”
江晚垂在倆側的手驟然緊握成拳,甚至整個人都有些隱隱發抖。
徐集沒什么耐心等江晚一點點做心理建設,“沒什么事我就去學了,下個星期的月考我是相當有壓力啊!”
說完轉身之際,江晚身子一落,真的跪了下來。
她仰著下顎,一雙眼發紅:“這樣可以了嗎?”
徐集挑眉,轉而很是無奈地深嘆了一口氣:
“其實,這就是件小事,你想要什么說一聲不就得了......”
江晚沒聽她的事后好臉,一只膝蓋剛離地準備起來,徐集突然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用力一壓,那離地幾分的膝蓋又跪了回去——
江晚有些錯愕不滿,只聽徐集繼續:
“譜的事,你賠點錢也就完事了,我會跟梨茵好好說情,那些錢,就當你贊助她一個月后的生日會了,我相信,不管是梨茵的粉絲還是你的那些,應該都沒什么異議了吧!”
“但你還忘了一件事——”
徐集說著,走過江晚的身邊,拿起桌上那瓶新開封不久的墨水,擰開瓶蓋,直接往江晚頭上澆灌——
“啊!!”
頭頂突然的水涼和流下的墨黑,江晚連忙起身,不斷的用手,用衣服擦拭那被頭上墨水染臟了的臉。
“你干什么!”江晚沖徐集怒吼:“你別欺人太甚了!”
徐集隨手將空了的墨瓶扔進一旁的垃圾桶里,眸中皆是清冷的桀驁:
“我徐集欺人就欺人,哪有太甚二字!
難不成我打你,還得按你想的力度打?
你以為是煎牛排呢,還挑幾分熟!”
“曲譜你用也就用了,事后給我點錢我拿了這事應該就到此為止。但你手太賤了,不該染臟弄壞了我床上的褲子。”
她要追究的,要江晚道歉的,至始至終只是這件事。
江晚有些不可置信:“你瘋了嗎,就為了一條褲子你這么搞我,早說我賠你十條八條啊!”
“就?”徐集瞇眼,渾身氣息已經很是躁戾不爽了,“我就一句話,你這雙爪子,要再敢碰我東西,下次信不信我直接剁了它?”
江晚:“......”
這句狠話,別人說說,她可能聽聽也就算了。
可為什么,她竟真的生出幾分害怕忌憚?
......
秦北學校,高三七班。
王鍇他們的掩護方式,其實很簡單,就是坐徐集的位置上往那一趴,只要不空位不見著臉就沒事了。
預備鈴響,老師進教室之前,怕徐集桌上的王鍇突然想起什么,偏頭看向身邊乖乖坐好的蕭尤,踢了一腳他的椅子腿:
“你坐過來。”
蕭尤有點不太明白:“為什么?”
“叫你坐過來就坐過來,你廢話怎么這么多,磨磨唧唧的。”
今兒這頓早餐可是吃了三千多,蕭尤這個多余,能讓他白蹭?
蕭尤:“......”
好吧!雖然不太明白為什么。
王鍇起身,蕭尤坐徐集位置上后,王鍇指導:
“你把臉趴下,別讓苗女士看見。”
蕭尤內心矛盾掙扎了一下,到底還是同流合污了。
他乖乖把臉埋臂彎里,心里緊張地不亞于大半夜去偷摸人院子里的狗頭。
蕭尤一趴,王鍇有點無語地看著他那標志性的丸子頭。
這小丸子頭,雖然有前面陸一帆擋著點,可苗女士但凡多看倆眼就覺摸出不對來了!
陸一帆機靈,從課桌里抽出一本書,翻開立在蕭尤跟前,勉強稍微能擋點蕭尤那一頭秀發——
沒過倆分鐘,苗女士從教室前門進來,往講臺上那么一站,張嘴第一句話便是:
“把課本翻到第四十七頁......”
一抬頭,見后排空著的位置,凝眉問及:
“蕭尤還沒來?”
王鍇剛想把慣用的那套措辭用上,沒想到班長以及好幾個女同學異口同聲:
“老師,蕭尤來了。”
說著還有幾根食指指著趴桌上裝睡的蕭尤。
她們早就看王鍇徐集他們不爽了,現在都欺負到蕭尤頭上了,她們怎么能忍!
王鍇瞪大了眼睛,滿是不可置信。
特么拔河都沒見你們這么積極使力團結過!
被點名的蕭尤偷摸摸的露出半張臉,那些‘行善積德’的女同學皆對上蕭尤的視線,為自己拯救蕭尤于水火的行為內心暗喜點贊!!!
班主任苗女士難得溫和:“蕭尤,別私自調動位置,坐回你課桌上去。”
蕭尤:“......”
這下完了。
蕭尤有點不安地看了一眼王鍇,王鍇只是瞪著他,倆人心里都有點發慌。
徐集指定又該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