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
一路無話,車馬繞了遠道,兩個時辰后才來到定國府老宅。
陸家兄妹雖不在這居住,但仍會安排人手來打掃維護,不至于年久失修。
此時,五哥陸云歸早已在書房等候,他見小妹和燕王等四人前來,并未詫異。只簡短寒暄,便引幾人來到一尊夜叉青銅像旁,待陸挽瀾將鑰匙插入夜叉瞳孔,一條密道便呈現眼前。
剛走進去,濃重的血腥味就撲面而來。
順著血跡望去,只見梁柱上綁了個黑衣人,正披頭散發,發出粗重的呼吸聲。
“王妃是要讓本王陪你審刺客嗎?”蕭晏之一眼看出,此人正是那日被陸挽瀾踢斷雙腿,裝入棺材的刺客。
自己猜的不錯,這人果然不在刑部大牢。
“王爺不用擔心,臣妾只是暫時將他放在這個安全的地方。”似乎看透蕭晏之心思,陸挽瀾笑了笑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中,隨手拂了拂茶盞,“不然的話,他就要與刑部大牢中的刺客一樣,死于非命了。”
唐風此時才豁然明白,為什么王爺知道刺客出了事一點都不在意,原來是王妃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可環視四周,并未見到任何刑具,卻又不明白了:王妃此時叫王爺來,不用刑審問,難不成是陪刺客聊天?
“王妃這么說,該不會是酒醒了以后,特意帶本王來這里觀賞杰作的吧?”
看那刺客的慘狀,蕭晏之更加篤定,陸挽瀾這個女人不但善于演戲,更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
才剛被自己戳穿了本來面目,她竟這么快就急著表明態度。
你裝,本王也陪你裝便是。
陸挽瀾沒理會蕭晏之,直接轉頭對陸云歸說道:“五哥,幫他把腿接上。”
陸云歸點了點頭,徑直走到那刺客跟前,雙手捏住其中一條斷腿,猛地向上一推。
卻聽那刺客一聲慘嚎,疼得兩眼翻白,眼看便要暈過去。
這聲音讓唐風聽得心里直發毛,只是接骨而已,怎么好像被動了什么酷刑?
可卻看王妃竟是淡定地喝了口茶,幽幽問道:“說來聽聽,指使你刺殺本王妃的人,是誰?”
“燕王,蕭晏之。”虛弱的聲音從刺客的口緩緩吐出,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憤怒。
沒有料想這刺客竟信口胡說,唐風欲上前反駁,卻見自家王爺抬手制止,眼皮子抬都沒抬說道:“茶不錯,比你三哥的好喝。”
陸挽瀾似得到了夸獎一般,笑了笑:“王爺喜歡就好。”
隨后又嘆了口氣,努著嘴對陸云歸說道:“五哥,你手上接骨的功夫可是退步了。”
“竟讓小妹看出來了,剛才接歪了,我重接就是了。”說完,陸云歸手中運力。
那刺客又是悶吭一聲,額上已滲出細密的汗珠,整個人仿佛是從水里撈上來一樣,虛弱地掛在梁柱上。
如此手段,反復幾次,這刺客還是不肯吐出半個字。
唐風擰著眉頭,想不到這陸太醫一身治病救人的本領,折磨起人來,竟然比那劊子手還要殘忍,越發頭皮發麻。
陸挽瀾竟好似沒聽到這叫聲一般,既不喊停也不逼供,對一旁的蕭晏之隨意說道:“臣妾聽聞,那大牢中刺客所中之毒,是孔雀膽。”
見蕭晏之默不作聲,只顧喝茶,便又說:
“孔雀膽王爺記得嗎?就是那日刺客在箭上淬的毒,聽說這種毒產自西南。西南是……”
“停、停下來……停……”
正于此時,那刺客終于開口說話。
一旁等待多時的遲錚,抬手扣住那刺客的下巴:“說,是誰指使你行刺王妃并嫁禍給王爺的?”
刺客的嘴唇動了動,有氣無力地吐出一個名字:“謝……懷彬……”
聞言,陸挽瀾終于松了口氣道:“就說嘛,她怎么舍得除掉你?”
這句話說得沒有道理,在場眾人并未聽出端倪,只有那筋疲力盡的刺客緩緩抬頭,如星的眸子緊緊盯著眼前的姑娘。
陸挽瀾只是輕笑一聲:“五哥,他的血脈也該通暢了,接下來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