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后明鑒。”風芷嫣謝恩,緩緩起身退到了一旁。
可王雪凝似乎聽不懂太后的意思,空洞的雙眼霎時止住眼淚:“母后?”
“事情這不是明擺著?謝貴妃沒了皇子,誰最得意?”太后說完抬手輕輕按了按額頭,“哀家也乏了,皇后自行處置吧。”
說完,便在眾人的恭送中,走出了長春宮,只留王雪凝似懂非懂地站在原地。
。
天未破曉,太醫院上下終于將謝貴妃病情穩住。
陸云歸前腳剛踏出長春宮的門,便聽到身后繡鸞閣中一聲凄厲的哭嚎。剛想問是不是貴妃醒了,可未等轉身,便被太醫院的人簇擁著來到宮墻之外。
“快走快走,不要回頭看。”
“是啊!貴妃失了皇子,正愁沒地兒撒氣,現在回去不是找不痛快嗎?”
“可是這……”
陸云歸看著同僚行色匆匆轉眼就走出老遠,腳步踟躕了半天,終于還是沒有進去。
又走了幾步,卻被最后出來的院使大人叫住:
“云歸留步!”
云歸?
這還是院使大人第一次這般親昵地稱呼自己,陸云歸停下來,雖然對他方才的做法頗為不解,可長幼之禮不能沒有:
“院使大人,可有吩咐?”
“云歸啊。”院使抬手示意他一起出宮,“你師父逢春近些年來可有消息?”
“師父他云游四海,從未與下官有過聯絡。”
陸云歸一邊走,一邊從院使肩頭卸下藥箱:“院使大人怎么提起家師了?”
“哼哼。”院使輕笑兩聲,復又嘆了口氣,“若今日逢春在場,謝貴妃這一胎倒也不需要強行落下。”
“?!”聽到此話,陸云歸震驚萬分。
“原來大人是知道的?”
見陸云歸雙目圓瞪,胸中似有千言萬語,便急忙抬手制止他繼續說話:
“老夫與你師父自來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可是,你這孩子可是我看著長大的,你既有仁人之術,又具仁人之心,老夫不能眼睜睜看你做傻事呀。”
說話間,兩人便來到了宮門口,本以為時辰未到,宮門不會于此時開放,可是還沒等院使大人將出入皇宮的御賜令牌交出去。
便看見神機營參將魏琪身著銀甲疾步而行,還嚷嚷著有大事稟報。
“這是怎么了?”陸云歸不知為何,竟有種不祥的預感。
“走吧。”院使輕輕拍了拍這個后生的肩膀,從他手中接過藥箱,“老夫有句不中聽,可還是要說。”
“下官洗耳恭聽。”
“皇宮重地,自有四方天地的規則,其中之人的命數,也不由你我醫者之力所抗衡,要知道仁心亦可成為殺人的利器,你須懂得取舍,萬不可行差踏錯。”
院使說著,老邁的雙手便又緊緊握住陸云歸的手:“老夫今日言盡于此,后生可畏,也要好自為之啊。”
言畢,便轉身離去。
宮門于此時重重落鎖,門外焦急等待的陸云策見到自家五哥,望著手中一個酞青藍色的香囊一動不動,急忙飛撲過來:
“五哥!你可算出來了,快回家看看吧,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