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圣上蕭靖禹與烏倫格世子,也早已相互做請回到上方,開始暢談著推杯換盞。
對于蕭靖禹來說,用區區一個王家姑娘,即便只是換取短暫的休戰止戈,對大周來說都是只賺不賠的交易。
至于那個姑娘嫁過去后的一切,都與他沒有半點關系。
百官見狀,自知今日不可與使臣大動干戈,便也默默退回觀景亭。
只有兩個不死心的王家命婦,拉著王皇后的霞帔一角,想要求情:
“皇后娘娘,求您看在她是王家女兒的份上……”
未等她們說完,便見到王皇后冷臉斥責:“王家女兒與別家女兒也沒什么不同,都是大周的子民,都要為大周效力。”
“是……”
命婦施禮,回身看著遠處一臉灰白的王雪濃。
她一動不動,雙手顫抖地將那發冠舉過頭頂,想要摔碎這個該死的桎梏。
可瓏格郡主卻與她擦肩而過,似乎是在善意地提醒:“千萬戴好了,哥哥娶的就是這顆珠子,你若把它摔爛了,小心他扒了你的皮……”
王雪濃睜大淚眼,轉身狠狠瞪著這個明媚的女人,喉中卻還是哽咽:“為什么,為什么是我?”
“因為……”
瓏格郡主慵懶地看著她,對身后的馬兒打了個響指。翻身上馬前的那一抹愉悅的淺笑,連同那句嘲諷,深深刻在王雪濃的心里:“你足夠蠢。”
而這番對話,轉瞬間便被馬球場嘈雜的聲響,淹沒殆盡。
人與人的悲歡并不相通,王雪濃只是覺得他們的快樂,與自己無關。
草原上的陽光過了正午,便越來越烈。
十丈開外的樺樹林子里一抹閃光,晃了一個魁梧將軍的眼。他輕輕擺了擺手,幾百桿對準馬球場的火繩槍便整齊劃一地垂下,重新隱匿在深林里。
不過,那四處閃爍的反光,卻沒有停止。
陸云帆此時,正蹲在林子里的一棵白樺樹上,扛著千里鏡,盯著馬球場的一舉一動。
“二哥,二哥你給我看看啊!”陸云策見他看得入神,便伸手去搶那千里鏡。
陸云帆扭著身體,忙不迭打掉陸云策的手:“別搶了,要不是你壞事,咱們就進去看了!”
“哎呀二哥,我闖出這禍事來,還不都是因為你!”陸云策不甘心,繼續伸手,終于奪過千里鏡,放在眼前調整角度。
陸云帆也不惱怒,只悠哉悠哉地靠著身后樹干坐下:
“不就是讓你薅幾根馬尾毛給我做琴弦,你他娘的倒是夠狠,把人家半邊屁股都薅光了!”
“我也不想啊。”陸云策嘟著嘴。
“那你就不會換一匹馬!總逮著一匹薅,結果人家不樂意了吧!”陸云帆說著,又把那大宛烈馬的尾巴毛,悉心收好。
“二哥!”陸云策聽著聽著,忽地抓著他的胳膊喊了一聲,“那邊有刺客啊!”
聽他此話,陸云帆收起浪蕩表情接過千里鏡一看,登時嚇得驚掉下巴。
“我草!~這他娘的哪是刺客,這他娘的是鬼吧!”
剛說完,便見一個頎長身影從遠處一棵白樺樹冠,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