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對灶上伙計吼了一聲“起火,熬粥”
“是”
伙計們領命,立馬劈柴燒水,淘米熬粥,轉瞬之間已忙得熱火朝天。
幾個小童急忙跟了過去,看到眼前景象,才恍然大悟。
原來在自己被燕王妃問話的時候,陸家人早已搭了幾個簡易茅棚和新灶臺,把山坳里的病人送到這來救治了。
而自己的三姑婆和七叔公,還有其他兄弟姐妹也在其中。
領頭的小童攥著一張偷來的藥方,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見蕭晏之振袍走進,急忙跪地行禮“參見燕王殿下。”
見蕭晏之微微頷首,示意他們不用理會自己,便又圍著自己的親人抹眼淚。
可幾人的耳朵卻一直豎著,時時刻刻聽著身后之人的對話。
蕭晏之凝眉巡視一圈后喚來唐風
“給陸云禮回信,告訴他城南郊外發現大頭瘟病人,但是無藥醫治也只能等死,問他要醫治大頭瘟的藥方,如果能派人出城,再送些藥過來。”
他有些疑惑,雖然陸云禮信中提及大頭瘟病情兇險,可既說太醫陸云歸傳出藥方,怎會沒一起送來
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整個京城竟然無一官員發現城南疫情,甚至連宮中嬪妃被感染都無人稟報。
若說這背后沒有黑手操縱,他是不信的。
可這種大頭瘟,遠沒有兩年前山西布政使奏報所說的那么容易撲滅,這背后之人為達目的,就不怕引火燒身
蕭晏之左思右想之時,唐風已命人去給陸云禮回信,又將探子帶回的最新消息系數稟報。
原來,順天府尹何希賢接到陸云禮密函后,第一時間便帶人,挨家挨戶下發閉門不出的公文告示。
可整個京城,上至官吏勛貴下至商賈百姓,覺得大頭瘟是小病小災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不但對何希賢的指令置若罔聞,出行與往常無異,就連衙門發放的驅疫之物也隨意丟棄。
商賈百姓尚能強行壓制,可高門大戶卻屢教不改。他又不能把人押去衙門,眼看著一個個衣著光鮮的公子哥結伴喝酒,氣得兩撇鯰魚須飛上了天,也只能干跺腳。
而禮部尚書段臨那邊,更好不到哪去。
他見陸云禮將官印送來,便知此事事關重大。時疫源頭雖為皇宮之內,與圣駕所在的城東門相距甚遠,不會威脅到圣上和太后的安危。可宮中還有太子和諸位嬪妃,無數宮人也是爹生娘養,戍守皇宮四門的神機營中軍就算是鐵打的,怕也經受不住時疫的摧殘。
他便想著帶領眾位官員先去城外阻止圣駕回鑾,再奏請圣上下旨,委任一人主持大局,加派太醫院人手進宮驅疫。
可吃了多次閉門羹后的段臨,得知謝太傅謝弼在他之前,已經將幾位頗有威望的官員請去自己府上,他雖無奈在街頭破口大罵,還是忍氣吞聲去了謝府拜見。
“他們也太過樂觀。”蕭晏之收了信函冷冷說道,“本王當時離開山西布政司時,絳州府已有數個村落染病,闔門不起者更是不計其數,下頭人瞞報說死者百里無一,他們竟也真的相信”
唐風點頭又問“那咱們還進京嗎”
這也是蕭晏之在思考的問題。
先前看到陸云禮消息,覺得京城出現時疫定不安全,他本想帶著陸挽瀾在郊外避一避,等到情況可控再回京。可現在這里的形勢顯然比京城更嚴峻,而且缺醫少藥,糧食也維持不了多久。
如此看來,還是應該早些進京才對。
“你派人去給王妃收拾行囊,先送她回定國府,陸云策在那里,應該可以照顧好她。”
蕭晏之說完轉身,卻見陸挽瀾已經覆上面紗,站在自己身后。
手中還抓著一個企圖逃跑的小童,忿忿道
“小子不是說好的,老娘救你的家人,你有重謝怎么現在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