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牙滿心惦念的都是,我必定要得到鐘子期這個男人。”
林爾:“?”
朋友,你好像有點兒不對勁。
第三道題出的稍微有點兒偏,是陸游的一篇《東坡食湯餅》。
——黃門置箸而嘆,東坡已盡之矣,徐謂黃門曰:“九三郎,爾尚欲咀嚼耶?”
實話實說,林爾在考場上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就是一咯噔。
憑她對她家那位翻譯鬼才的了解,他這句翻譯一定是拿不到分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
——黃門放下筷子,深深嘆氣,因為東坡已經死了,這時,一個姓徐的問黃門:“九三郎,你想不想把他咀嚼著吃了?”
林爾:“……”
對不起,她還是過于樂觀了。
這還是有點兒出乎她意料的,她沒想到謝衍能離譜到這種地步。
現在已經發展到吃人的程度了嗎?
這怎么聽起來這么驚悚啊?!
但撇開語文成績的總分不說,謝衍的作文分數一直都很高,甚至比文科班的大部分學生還要高。
可能是因為他寫得是議論文,論點、論據、論證,三位一體,三方合一,觀點明確,論據充分,語言精煉,論證合理。
尤其是全文的邏輯性,極其嚴密。
唯一的缺點就是:
——沒有感情。
通篇看下來,像是在看大學畢業論文的文獻,字里行間都充斥著滿滿的“擺事實,講道理,說服你”的理性氣息。
不過高中的議論文,最看重的也就是其中的邏輯性了,感情反倒成了其中最弱化的一部分。
林爾曾有幸拜讀過幾篇。
然后不得不承認,他這高分確實是拿得實至名歸,作文就跟寫新聞發言稿似的。
用時桑的話來說,就是:“看完謝甜甜的作文,我覺得他就是一個毫無感情的寫作機器,他不應該寫作文,他應該去大學寫論文。”
“……”
晚上,老陳的大半節班會開完之后,離放學還有七八分鐘的時間。
林爾提前收拾好了東西,然后把書包往椅背上一掛,就開始把手伸進桌肚里,瞎子摸象一般地掏了起來。
謝衍身子稍稍歪著,懶懶散散地靠在窗臺上,一只手松松搭著椅背,就這樣饒有興致抬著眼梢,看著她認認真真地在桌肚里掏。
掏啊掏。
再掏啊掏。
就這樣足足掏了半分鐘。
謝衍睫毛動了動,似乎是想說點什么,但最終還是沒出聲,繼續盯著她瞧,想看看她到底在找什么。
他又耐心等了半分鐘,結果林爾還在掏。
謝衍終于忍不住了。
就在他要張口問她一句“你在掏什么呢”的時候,林爾忽然輕輕“啊”了一聲,然后動作一停,說:“找到了。”
謝衍:“?”
找到什么了?
謝衍的目光往下一垂。
林爾的手還在桌肚里放著,沒有收回來,謝衍耐著性子等。
她終于慢吞吞地抓著個東西,把手拿了出來。
謝衍定神一看,是本書。
那本書很小,大概有他的半個手掌的大小,但挺厚的,橘黃色的封皮,上面印著一行加粗版的黑字體。
那行黑字體被林爾的手遮去了一大半,謝衍只看到后面露出來的三個字——文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