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安:“?”
林亦安:“……”
寶貝兒,還不至于。
林亦安很快從回憶中抽離出來,輕咳一聲,有些哭笑不得地說:“你當著你們園長婆婆的面,可千萬別這樣說啊。”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啊!
“為什么?”林爾歪了歪頭,臉上滿是不解的神色,“爸爸之前說,那個爺爺就是六十八歲去世的,園長婆婆已經六十六歲了,她是不是還只能活兩年?”
林亦安:“……”
不是,真不是。
不是到了六十八,就必須得死的。
林亦安啼笑皆非地捏了捏眼角,感覺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還是個深淵大坑。
“不是這樣的。”林亦安斟字酌句地組織著措辭,想用一種小朋友能理解的語言,盡量把自己要說的話簡潔明了地表達出來。
“六十八不一定死,六十六也不一定不死,有的人六十還就死了呢。”
“啊?”林爾似乎被他這一串繞口令似的話給繞暈了,更不能理解了,猶猶豫豫地道,“爸爸是說,園長婆婆其實六十歲就已經死了嗎?”
林亦安:“?”
林爾:“只有等到六十八歲,才能徹底死透嗎?”
林亦安:“……”
不是,他真不是這個意思。
這問題還真拉扯不清了。
直到小朋友上了小學,家里養的那條金毛意外去世,小朋友這才開始真正理解了“死亡”與“離去”的意義。
那段時間,林爾總是悶悶不樂的,經常看著金毛以前的小窩發呆。
老夫人怕影響她的情緒,趁著林亦安帶她一塊出差的時候,悄悄把狗窩給收拾了出來。
公司有個跨國合作需要談,正好趕上了林爾放寒假,林亦安就把小朋友帶在了自己身邊,拎著小朋友一起去了西班牙。
直到開學前夕,才從西班牙回來。
雖然只是小學二年級,但海大附小已經給學生們布置了家庭作業。
其中一項就是假期日記。
眾所周知,小學生的假期日記=一天寫完三十篇+胡編亂造。
早晨第一節課就是語文。
年輕的語文老師站在講臺上,捏著一本日記,眉頭皺得死緊:“溫淼,你這三十篇寒假日記,怎么每篇的名字都是《給我哥哥和小舅舅洗腳的一天》?”
溫淼一臉真誠地回答:“因為腳要天天洗。”
語文老師:“……”
道理我都懂,但這好像不是重點。
語文老師嘆了口氣:“老師知道,老師的意思是你天天給你哥哥和小舅舅洗腳啊?你哥哥和你小舅舅的腳很臭嗎?”
溫淼眨了眨眼。
臭不臭她也不知道,因為她也沒付諸于實踐過,只是假期里她老是見電視上在播那個“媽媽,洗腳,我也給你講小鴨子的故事”的公益廣告,就把這廣告寫成了假期日記。
語文老師繼續說:“還有,為什么要給你哥哥和你小舅舅洗腳啊,一般不應該是給你爸爸媽媽嗎?算了,我不先問你了,明天讓你哥……”
說到這里,老師微頓了一下,忽然想起來自己在開學的時候見過她哥哥——也是個孩子,老師又改了口:“明天讓你爸爸媽媽來一趟。”
“老師。”溫淼舉了舉手,“我爸爸媽媽在外地出差,下個月才能回來,明天可以讓我小舅舅過來嗎?”
“可以。”老師點了點頭,“舅舅也可以。”
放下手里的這本日記,老師又拿起了下一本:“好了,賀寅,你也別笑,你雖然沒有給你哥哥舅舅天天洗腳,但你天天扶老奶奶過馬路,這有點兒說不過去了吧?”
賀寅:“……”
啊,那下次寫個扶老爺爺?
“怎么,這老奶奶天天在路口等你扶她嗎?三十天,你扶三十次,不給你頒個‘熱心小衛士’的獎章都說不過去。你這個編得過于離譜了啊,明天讓你家長也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