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幾口嫩豆腐,但是這就夠了,還沒聽說過誰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吃過岳大小姐的嫩豆腐。
那女人當年的余威還是讓很多人心有余悸。
云子梟眼睛里本來還帶著點兒笑意,但是很快那點兒笑意就不復存在了。
大家本來想好了的打趣的話語就又收了回去。
云子梟喜怒無常,既然要捧著他自然是要學會察言觀色。
……岳宵一下樓,經理就趕緊上前道:“岳小姐,您沒事吧?”
岳宵輕輕搖了一下頭,一個叫玲兒的小舞女眼睛里還帶著淚水:“岳姐,對不起……要不是我……”
“沒事。”岳宵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看了她一眼,以示安慰。
平日里大家都有些怕岳宵,但是也把她看做主心骨。
她還以為經此一遭,她難逃被辭退的命運。
本來她是看主位上的男人一直笑盈盈的樣子才過去主動勾引,她當時確實存了勾引的心思,也把對方的拒絕當成了欲擒故縱,直到對方突然變臉,擊碎了面前的一瓶酒……
“投懷送抱,也要找正經人家,太富貴的,手里都不干凈,知道嗎?”
小舞女愣愣得點點頭。
岳宵這才滿意了一些:“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謝謝岳姐。”
“以后這位云少爺……”岳宵攏了一下耳邊的鬢發,嗤笑一聲:“拒之門外。”
等她把其他的工作都安排妥帖已經是深夜,她回到了換衣間卸了妝,又換回原來的衣服,然后把頭發披散下來才輕輕松了一口氣。
但愿云子梟不會再想出新的法子折騰她。
她走的是后門,后門是一條狹窄的小巷子,她一走到巷口就有幾個拉黃包車的車夫圍了上來。
深夜還在這里等客的,多半是等舞女的生意,也有一些可能是來接自己的妻女的。
家里男人拉車,女人來舞廳作舞女。
生活也是勉強能夠維持下去。
夜晚有些涼了,岳宵肩上搭了一條披肩,在她身后的舞廳門口還是人來人往。
有女人的嬌笑聲也有男人的怒吼聲。
她低聲報了地址。
車夫拉長了聲音:“您坐好了……”
岳宵“嗯”了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云子梟左手臂彎里搭著西裝外套,右手捏著一只雪茄,火光把他的面孔映照的更加銳利。
一輛黃包車停在了他的面前。“跟上前面那輛,別被發現。”
“好嘞,您坐穩了。”岳宵住的地方離歌舞廳不近,等她到的時候已經開始昏昏欲睡了。
“您慢走。”她下了車,扔給了車夫兩個大洋。
大概是喝了那兩杯酒,頭痛的厲害。
岳公館漆紅的大木門上有著繁復的雕花,但是已經破敗,門口坐落著兩只巨大的獅子,一只嘴里含著珠子,一只腳下踩著一只繡花球。
門環是本來是金色的,現在已經露出了里面神色的黃銅。
雖然破敗,卻難掩當年的富貴之色。
她敲了三下門,沒有人應。
等了一會兒,又開始敲。
還是沒有人應。
岳宵冷笑一聲,她把披肩搭在手上,開始接連不斷的拍打著那厚重的門環。
這么多年過去了,金屬碰撞的聲音也只是渾濁了一些,但是威力卻是不減。
很快門里面就傳來了罵聲。
“別敲了,別敲了,賣春的賤丫頭!”門開了,露出一張刻薄的臉:“還以為自己是什么岳大小姐呢!已經臟賤的不知道多少男人玩過不要的,還有資格讓別人給你開門!”
岳宵一把推開婦人那張臉,嗤笑一聲:“狗,不是專給人開門的那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