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蘇君欣家中。
浴室里淅瀝瀝的水聲漸弱,蘇君欣身上裹著浴袍,赤著腳從氤氳的霧氣中走出。
一旁洗手池中正泡澡的小右聽見動靜,掀開放在眼皮上的半片黃瓜朝她瞄了一眼。
蘇君欣低頭一瞧,發現它不僅臉上貼了黃瓜片,甚至連漂亮的鬃毛上都抹了層昂貴的發膜,打趣道:“小右,你現在可是越來越會享受了,想當初在末世時咱們連口干凈水都難喝到,你成天可都只能用口水來舔毛。”
小右抖抖胡須,拉長語調“嗷嗚~”一聲,將前爪枕在腦袋下,瞇起眼,悠閑而滿足地發出低低的呼嚕。
她忍俊不禁,輕輕點了點它的鼻尖,拿著電吹風去了房間。
走到書桌前,她抬手撩了把濕漉漉的長發,正準備插上電源,動作卻忽然頓住。
她眸光一凜,迅速扭頭看向自己身后,卻并未發現任何異常。
視線轉向旁邊半掩著的衣柜,蘇君欣放下電吹風,快步走上前,扒開掛在外層的外套,朝里頭打量一圈,困惑地蹙了蹙眉。
是自己的錯覺嗎,為什么剛才突然感覺有道視線在盯著自己?
再次確認房間里真的沒有別人后,她才放下心,重新走回書桌前,一邊吹頭發一邊打量南城地圖。
余光不經意間瞥過那座被自己買下來的小山丘,她心念一轉,又忽然想起今天晚飯時李維澤對自己說的那番話。
她雖然在植物方面知之甚少,但十分明白對于一個天生的木系異能者而言,要放棄自己親自發現并養活的花,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更何況李維澤從一開始便表現出了對那盆蘭花的極大喜愛。
將心比心,如果要自己賣掉小右,她是絕對不可能同意的。
可這次卻是李維澤自己主動開口,且還提出了讓她無法拒絕的請求。
這一切歸根結底,都還是建設資金的問題——她在銀行貸的款只夠安全區的基礎建設,投資的那些項目在短期內也無法收到回報。蘇君欣不喜也不愿欠人情,所以秦佑那邊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會開口。
看著才完成不到一半的安全區示意圖,她抿了抿唇,陷入沉思。
而此時此刻,就在她房間的窗外,一道黑色身影停頓了片刻,旋即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秦佑推開家門,剛脫去身上的夜行衣,便眼尖地看見一片睡衣角從樓梯口晃過。
心中了然,他輕咳一聲,故意沉了聲音:“韓陶陶。”
幾秒鐘后,樓梯口處緩緩邁下來一雙白嫩的小腳。
韓陶陶穿著藍色小熊印花的睡衣,慢吞吞地挪下來,沖秦佑乖巧地眨著眼,“小舅舅,你回來啦,今天學習是不是很辛苦呀?”
秦佑挑了挑眉,不答反問:“你這么晚還不睡,在干嘛呢?”
他那雙大眼睛骨碌一轉,張口便道:“我剛剛就是下來上個廁所呀,馬上就回去睡覺了!”
秦佑聞言差點沒繃住笑,心道:你這裝無辜的本事都還是跟我學的,居然還想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他輕哼一聲,也沒說話,只伸出一只手,朝他抬了抬掌心。
韓陶陶猶豫了會兒,咬了咬粉嫩的唇,最后還是將藏在身后的手拿了出來,將幾包雪米餅放在他手中。
秦家有規矩,小孩子夜里不讓吃零食,容易壞牙。
他垂下腦袋,嘟起小嘴,低聲嘀咕:“對不起嘛,我就是突然饞了......”
說完戀戀不舍地看了那些雪米餅一眼,耷拉著腦袋往樓上走。
秦佑看著他這可憐兮兮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站住。”
韓陶陶一愣,不明所以地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