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有些不可思議的想法忽然從腦海深處鉆了出來:秦佑的狀態,怎么和連環殺手如此相似?
不對不對,自己這是在瞎想些什么,秦佑那么陽光開朗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會是連環殺手呢......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秦佑抬眸朝她這邊看過來。
她趕緊移開視線,眨眨眼掩飾眸底的不自然。
興許是這話題過于嚴肅,兩人都沒再繼續說下去,沉默著走在樓道中。
直到快要到達五樓,他才再次開口:“你剛才說,連環殺手的性意識淡薄,不能感受到依戀與愛,那假設他真的愛上了一個人,會發生什么?”
蘇君欣蹙了蹙眉,沉思片刻,斟酌著措辭道:“這個問題我還真沒考慮過,但不可否認的是,連環殺手的愛很大程度由強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組成,對方溫和順從,他就不會爆發,而一旦對方表現出反抗或拒絕的情緒,那他就會變成徹底失去人性的野獸。所以和連環殺手相愛,無非就是兩種結果......”
“什么?”
她一字一頓道:“一起死,一起活。”
最后一個字音落下,秦佑猛然一怔,呼吸放輕,沒有預兆地停下腳步。
“怎么了?”蘇君欣也跟著站定,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他沒回答,而是將視線緩緩下移,落在她垂放在身側的手上。
她的手比他的小兩圈,細白修長,指尖和關節處泛著層極淺的粉色。
他忽然想起那天,自己在廢棄工廠里找到蘇君欣時的情形。
她的身體被人血染上猩紅,刺目而冰涼,十指卻未沾半分血色。
哪怕前一秒,這雙手才了結一條人命,卻仍像是被圣潔的水浸泡過一般。
而自己的手卻沾滿污穢,甚至散發著難聞的刺鼻腥氣。
這畫面太過詭異,以至于他恍惚間以為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差錯。
情不自禁地,他緩緩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試探著輕輕觸碰她的。
蘇君欣滿頭霧水地打量著他這番奇奇怪怪的動作,見他盯著自己的手,要握卻又不敢握,索性主動伸手過去將他的手握住。
隨即卻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驚道:“秦佑,你的手怎么這么涼啊!”
秦佑被她這聲低呼喚回了神,看著兩人握在一塊的手,眸底晦暗的情緒瞬間像是被砸開的冰面般破成碎片。
“對不起,我——”
然而還沒等他將手抽回來,蘇君欣便用自己的另一只掌心緊緊貼住了他的,蹙著眉嘀咕:“上次握你的手還那么暖和,這次怎么冰涼得跟個死人似的?秦佑你這不太對勁啊,有空一定得去醫院瞧瞧,別是身體出了什么毛病才好......”
他愣愣地看著她,感受到自她掌心中傳來的溫度,仿佛心尖也被澆上了一瓢熱水,眸底的冷意徹底散去,臉上緩緩揚起笑容。
瑪麗·雪萊曾有句話,“一個人走向邪惡不是因為向往邪惡,而是錯把邪惡當成他所追逐的幸福。”
而他已經找到此生所唯一期盼的幸福,便不愿再墮入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