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君欣帶來的裙子是秦佑替她準備的,一條寶石藍露肩紗裙,領口綴著幾朵立體刺繡蘭花,裙長及膝,和腳上同色高跟鞋相得益彰。
這裙子沒有吊牌,據說是純手工定制款,她不懂這些,秦佑堅持要送,便也沒推脫。
李維澤穿的自然是黑西裝,他個子高,身材也勻稱,雖然長相稚嫩了些,但也勉強撐得起這身衣服。
俊男靚女的搭配在哪里都吸睛,更何況是在這樣幾乎全是成年人的場合,面孔陌生而年輕的令人便越發引人注目。
而在得知原來他們便是素冠荷鼎的主人后,眾人驚訝之余更是納罕,不少人都開始在私底下互相打聽著二人的來歷。
晚宴后便是交際時間,蘇君欣的身邊不出意料地圍上來一圈人,其中打頭的便是位白發蒼蒼的老者。
這位老者姓孟,名松鶴,來頭可不小,他本人是華國書法界的泰斗,著名文學家,筆下作品曾斬獲國際大獎無數。
不僅如此,前兩年曾經轟動一時,現在被養在大理博物館的那盆素冠荷鼎,便是他精心栽培而成。
孟松鶴并非是要來試探明日拍賣的情況,而是在見過李維澤那盆素冠荷鼎后驚為天人,想要與他探討種花技巧。
主辦方不可能不給孟老面子,得知這一情況后立馬主動為三人開了間小包廂,讓他們能夠安靜交談。
李維澤和孟松鶴都愛花,兩人雖有著近五十歲的年齡差距,不過簡單幾句交談過后便發現對方的理念與自己都有契合之處,于是頗有遇見知音之感。
兩人相談甚歡,蘇君欣坐在一旁無話可說,只能當個安靜的背景板。
當背景板久了也覺得無趣,又有些悶得慌,她便借著去洗手間的由頭溜出來,走到宴會廳旁無人的小陽臺上透氣。
她運氣好,這個小陽臺的位置不錯,底下正好對著酒店的后花園,從上看下去,滿滿當當都是綠植。
夜風一吹,還帶起陣馥郁的花香,吹得人心尖都軟和下來。
蘇君欣靠在欄桿邊,微微瞇起眼,放松下來。
然而這樣的寧靜她并沒有享受太久。
身后傳來陣腳步聲,皮鞋踏在大理石磚上的聲音很好辨認,那人正以不疾不徐的速度向她靠近。
真沒眼力見。蘇君欣不爽地擰了下眉頭,轉過頭時卻又很快恢復成淺笑的模樣。
朝她走來的男人看起來約莫二十來歲,模樣周正,長著雙風流桃花眼,望著她的視線中帶了些意味不明的探究與興味。
她下意識便覺得有些不舒服。
再仔細一瞧,這臉還有些印象,她很快便回憶起來——晚宴開始前,這人被主辦方單獨介紹過。
邵翰臣,國內某個上市集團老總的獨子,真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N代。
簡而言之,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這里不是南城,在別人的地盤上無論如何也要低調些,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蘇君欣便打算裝作沒看見他錯身離開。
可就在兩人即將擦肩而過時,邵翰臣卻突然開口叫住了她。
“蘇小姐,留步。”
蘇君欣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氣,后悔不該出來。
留在包廂里當背景板都要比現在這情況好。
無奈,她只好不動聲色地后退些拉開距離,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平靜而不卑不亢地道:“邵先生,您有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