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君欣已經不是第一次察覺出秦佑的不對勁。
最初的懷疑源頭已經要追溯到許久之前，可每每都被秦佑以各種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過去。
她自然清楚秦佑也有事情在隱瞞自己，可同時也深知他并不會做對自己不利的事，便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從未深究過。
可這一次，不知為何，她忽然有些不想那樣輕易就放過他了。
蘇君欣將雙手撐在被子上，身子往秦佑面前湊近，重心前傾，手背上青綠色血管被擠壓得變得愈發清晰。
她的黑眸中帶著探究，似乎要直直望進他的心底里去。
“秦佑，你到底還知道些什么？”
話落，便見秦佑的眼睫輕輕顫抖一下，旋即，這雙漂亮得像是黑曜石一般的雙眼便輕輕合上。
他張了張唇，卻猶豫著不敢將答案說出。
秦佑一直都是個謹慎小心的人，從未在任何人面前暴露過偽裝下的皮囊，可或許是他真的喜歡和蘇君欣相處時的氛圍，一時不察，便被同樣機敏而多疑的她發現了端倪。
有這么一瞬間，他想將實情盡數告知。
他不愿再繼續隱瞞，他想光明正大地在心愛之人面前展現自己隱藏在平庸外表下的強大能力，想看她為自己亮起雙眸，想聽她一遍又一遍的夸贊......
可忽然——
蘇君欣見他沉默不語，心中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于是不自覺沉下聲音，再次發問：“你是一直在跟蹤我，還是調查了我？”
秦佑愣住，隨后緩緩抬起腦袋，與她對視。
他聽見自己鬼使神差地開了口。
“是。”
*
一個謊言，需要用一千一萬個謊言來圓。
當應下那個“是”，秦佑便明白，自己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只能硬著頭皮，只求自己的演技足夠瞞天過海。
他咽下因為緊張而分泌的唾液，迎上蘇君欣的目光，這次聲音堅定了一些：“對，我承認，我的確派人跟蹤過你的行蹤。”
他剛才那一瞬的反應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甚至在蘇君欣的眼中，他看上去仿佛還有些松了口氣的意思。
于是下意識便多了幾分懷疑。
她不動聲色地瞇了瞇眸子，身子往后靠，坐回原位，冷不丁道：“我參加花卉展是什么時候？”
秦佑不加思索地答：“十月二十日。”
“晚宴是幾點開始？”
“九點整，但因為現場有人遲到，延遲了十分鐘。”
都答對了。
蘇君欣微不可察地翹了下嘴角，又繼續問：“你派去調查我的人是誰？”
“我請的私家偵探，外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