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剛聽完宙斯的那番話,又親眼看見秦佑腳邊倒下一具尸體,哪怕是蘇君欣,也禁不住會心生懷疑。
蘇君欣一直不問他那晚的前因后果,便是不想逼迫他去回想那些并不愉快的事,她自己也需要一個不去深究的借口。
她知道,沒有人的過往能經得起深究,秦佑和她,都藏著驚天秘密。
手指在柔軟的耳廓邊緣滑過,忽然摸到一處細細的凹陷,蘇君欣偏頭仔細去瞧,試圖轉移話題,“你耳朵上怎么有道疤?”
秦佑將她的小心思看在眼里,抬手捉住她的手腕,不輕不重的力道,卻不容她抗拒地拉到自己面前,垂眸在她細嫩如新筍的指尖落下一吻,像是細風掃過花瓣,冰涼觸碰溫熱,戰栗一瞬而逝。
蘇君欣的喉嚨動了動,想要說些什么,字音卻在將將脫口而出時收了回去。
“我這幾天,記起來了不少事情。”秦佑說。
她眼睫輕顫,心臟打鼓,目光緊緊盯住他。
“那天晚上,我在宴會上看到了一張很熟悉的臉,那一瞬間我的腦子里突然多出來了很多畫面......”說到此,秦佑頓了頓,眉頭擰起,望著她的眸子里閃動著忐忑的情緒,“在很早以前,我似乎做過一些很不好、很不好的事。”他的咬字在“很不好”三字上放慢了些,似乎已經找不出更溫和的代替詞。
蘇君欣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秦佑繼續說著,“我對突然出現在腦子里的畫面感到有些困惑,想找那個人問清楚,于是一個人下了樓,結果就被那個人帶到了長廊。”
似乎是想起什么駭人的情形,他拉著蘇君欣衣角的手不自覺攥緊,聲音都不自覺發著顫,“我感覺有些不對勁,就叫那個人的名字,可他回頭后——”他抬眸對上蘇君欣專注的視線,眼睛微微睜大,“卻是你的臉!”
蘇君欣已經猜到,見秦佑提起這事時仍心有余悸的樣子,心疼得不行,抬手將他攬入自己懷里輕輕拍了拍,“不怕了不怕了......”
秦佑順勢往她身上靠了靠,似乎被她的體溫溫暖,很快鎮定下來。
“但是我一眼就認出來那個人并不是你,可就在我想要逃跑的時候,那個女人卻抱住我的腿不讓我走,還說了些瘋瘋癲癲的話。”
蘇君欣眉心越蹙越緊,腦海中思緒翻涌。
只要見過一個人的臉便能當場一比一復制出來,這本事世間罕見,就單憑她上輩子那段被錯認為夢的回憶來看,那個女異能者也應當是宙斯身邊的強大助力之一。
可這輩子才剛剛開始,末世都還未降臨,宙斯便主動將這顆棋子拋出,甚至還是以那樣的方式......
腦中一個念頭一閃即逝,蘇君欣來不及捕捉,下意識急急追問:“秦佑,那個女人,她都對你說了些什么?”
秦佑想了想,“她抱住我的腿時一直叫我別走,還喊叫著,說‘我是蘇君欣’,”他迅速抬眸看了眼蘇君欣,見她面無異色才接著道,“后來我借巧力把她踹開些,她就抓住我的腳踝,突然很詭異地笑起來——”
見他忽然停住,蘇君欣有些緊張,“然后呢?”
秦佑稍稍蹙起眉,右腳踝不由自主動了動,緩緩道:“她最后掏出匕首自殺前,對我說了一句,‘秦佑,你完了’。”
蘇君欣臉色大變。
她幾乎毫不猶豫地蹲下身,將秦佑的褲腿挽起,目光仔細在他的腳踝處搜尋。
很快,愣住。
便見在那片本該白皙光潔的皮膚上,竟隱隱透出一圈發絲般粗細的淺紅。
不是細繩勒出的痕跡,甚至這圈淺紅都并不存在于體表,而是棲伏在薄薄的皮膚下,和筋肉血管相貼,宛如一條縫在皮肉中的細環,正正好套住了他的右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