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一愣,抬頭答道:“王道復古,尊王攘夷,十世之仇,猶可報也!”
何休沒有言語,小胖子恍然大悟,大叫一聲:“父不受誅,子復仇可也!”,直接從何休腰間搶下了長劍,朝著袁隗狠狠刺去,袁隗大驚失色,驚呼一聲,便被這長劍刺進右股,小胖子將長劍拔了出來,血液從右股溢出,袁隗倒地,眾人皆懼!
唯獨何休拍手大笑道:“母受辱,子復仇,此推刃之道也!”
袁隗心里極怒,怎么忘了這何休是治公羊的大儒?公羊講大復仇主義,從前漢開始就一直是一群瘋子,一言不合,拔劍相向,這何秀既然教劉宏,那這劉宏也是個治公羊的小瘋子!
情況不對,還是得先離開!
“一劍之仇,往日必報也!”袁隗叫道,聽聞這句話,劉宏和何休不僅沒有升起,反而點頭微笑,這太符合公羊的大復仇主義啦,歡迎來復仇啊,你要是敢說你不記仇,說不定還得挨上我們師徒一劍!
袁隗被親隨們抬著轟然逃走。
小胖子面色赤紅,持劍的手都在顫抖著,眼里既有驚喜,也有恐懼,他抬起頭看著何休,何休大笑,道:“真吾徒也!”
且不說這事在侯府內引起的動蕩,董氏聽聞,嚇得險些暈了過去,不過得知老者的身份,又有些安心,這可是天下大儒,當能護得我兒安穩,董寵一方面心系長子,另一方面,卻是已經死死認定了,我侄卻是為天選之人!也就小胖子,跟個沒事人一樣,與往日沒甚么區別。
袁隗回府之中,連夜寫出奏折,狀告解瀆亭侯宏,不敬州長,目無漢律,公然行刺國相!并列出其數個罪名,使驛卒快馬趕往雒陽,上訴天子!
而這消息,也隨著侯府家奴與當日見聞者,緩緩散開,這么一擴散,卻與袁隗想法不同,劉宏不僅沒有落下跋扈罪名,卻落得孝子義子之名,因母而刺兩千石,一時間便使冀州士子游俠稱贊不已,皆曰“少君侯年僅**,卻有上古遺風!”
當時大儒馬融得知女婿被刺,笑而曰:“何公學業弱我,焉得此徒耶!”
袁隗搞砸了,劉宏本來只是一盤棋局之中一環,他只需要激怒劉宏,就能成事,在這孝至上的時代,州官便是本地老小之父,大漢數百載,尚未有辱州官而不被問罪者,未曾想,劉宏身邊有個大儒,更未曾想到,這大儒還是個公羊派大儒!
若是劉宏只是派人將自己打出去,眾人也會說他不敬州長,飛揚跋扈,但是,當劉宏披上了公羊學的外衣,再刺他一劍之后,事情就不同了,性質已經從州長問罪,變成了州長辱母,子刺之,在大復仇主義和孝道受到極大吹捧的年代,劉宏,卻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而后幾日,何休都直接住在別院,日夜不輟的為劉宏教書,劉宏,一時間竟癡迷上了公羊,再看向老頭,心里竟然沒有半點厭惡,只有一個拔劍站在自己面前大殺四方的身影,他從心里認了這個師傅,學習公羊也格外認真起來,老人雖然依舊傲氣凌人,嘴角也常常有了微笑。
“成弟逢,逢弟隗,皆為公。”
“是時紹叔父隗為太傅。”
“卓聞紹得關東,乃悉誅紹宗族太傅隗等”
閣樓里,劉宏愣愣的看著手中天書,這里寫的袁隗,該不會就是幾天前自己刺的那個吧?他也不是三公啊?這...到底是個甚么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