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武與一干人士皆皺起眉頭,按理說,這劉陶也是出身太學生,曾經也參加與太學生運動,甚至向天子直接上奏,也就是那一次,天子竟然看上了這個剛直不阿的宗室子弟,一步步的做到今天這個位置,沒想到,出身太學生的他,竟然毫不猶豫的就說出了解瀆亭侯。
要知道,解瀆亭侯在諸多太學生面前,沒有半點賢德之名。
竇武坐不住了,緩緩起身,說道:“我聞那劉宏,素有惡名,非賢也,子奇何以言此人?”
劉陶生的身材壯大,聲音洪亮,面無懼色,大聲說道:“此人我未曾相見,不知其賢德如何!而聽聞,故少府何公為其啟蒙,可見,此子并非不堪,而其年尚弱,可教也,與大行皇帝之近親者,亦此子也。”
諸多臣子也知道劉陶的臭脾氣,這人在天子面前都是絲毫不客氣的,在大漢詭異的黨人風氣的影響下,他這樣與竇武做對,反而是贏得多數黨人的敬佩的,就連竇武也是如此,覺得有此等剛直之臣子,是大漢之幸,可是竇武依舊是不想迎接劉宏的。
劉宏雖沒有甚么惡名,可是他因袁隗之事與太學生們結怨,而且聽聞天子還特意派遣了宦官曹騰去親自賞賜,在他看來,此子定然與閹人親近,與黨人疏遠,若是迎接,說不準便是下一個大行皇帝,要是再來一次黨錮,那該如何?
他皺了皺眉頭,又說道:“若言之皇帝近親,河間王亦如此,爵位亦高。”
“君言者,可是那刺殺同宗的惡賊之子?”
劉陶只是一句話,便掐的竇武說不出話來,他揮了揮手,看了看底下諸多劉姓權貴,點名般的說道:“侍御史劉鰷何在?”,便立刻再有一個臣子走了出來,拜,他是侍御史劉鰷,在宗室里也是素有賢名的人物,竇武召他,便是想靠他來解決問題。
“汝乃國之賢良,又貴為宗室,不知依你之見,何人可奉祖廟?”
“解瀆亭侯劉宏。”
他只是說了一句,便回到了原位上。
諸臣子目瞪口呆,竇武更是愣在了那里,這群宗室真是一根筋,他無奈的抬起頭,看著竇太后,殊不知,太后也正在看著他,這個從小是自己偶像的父親,他為什么一心要立那三歲孺子?太后心里又仿佛響起了那閹犬的大叫聲,莫非,他真的要做一個梁冀麼?
竇武將希望放在太后身上,此事,說來也是容易,只要太后一句話,便能定下。
黨人也不團結,雖然大部分都是不希望迎劉宏,可是以劉寵為首的漢室宗親,卻一心撲在了劉宏身上,說來,這劉宏與皇帝一脈,而且,之前因母受辱,更是將國相一劍刺傷,這些事情上來說,此子有膽魄,更是孝順,這也成了這些宗室想要迎劉宏的理由。
看著竇武的目光,太后緩緩開口:
“詔槐里侯竇武,率儀千人百駒,前往河間國。”
“迎解瀆亭侯宏,即位大統!”
群臣頓時寂靜,有些古怪的看向竇武,竇武恍惚了片刻,也回過神來,朝著太后拜謝,他出身望族,是故大司空竇融玄孫,定襄太守竇奉之子,他名望極高,與劉淑,陳蕃合稱“三君”,他是有賢名的名士,卻做不了那梁冀,既然太后有令,哪怕這個太后是自己女兒,他也選擇了服從。
而此刻,正在解瀆亭內讀書自樂的小胖子,絲毫不知,有超過千人的護衛正在整裝待發,而他們的目標,正是河間國饒陽縣解瀆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