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月末,忽有一書在雒陽內引起了軒然大波。
那便是名不見傳的潁川人鐘敷所書寫的《惡金說》,這本書乍一看,還以為是如何冶煉鋼鐵的書籍,可是,內容卻是讓眾人爭執不休,這潁川人鐘敷雖沒有什么聲望,卻也是大族子弟,他是大將鐘離眛之后,歷代任官,從鐘接,鐘晏,鐘欽,鐘元,鐘期,到他的父親鐘皓,都是一方名士。
他的兄長,鐘迪,在做潁川郡主簿,唯獨他沒有出仕為官。
身世顯赫,所作的著作卻是讓世家大族謾罵不休。
他要求國家能夠收回鹽鐵專賣,不讓豪強地主私營,并且提出了,在要礦產集中地區設置大規模的冶煉場,大規模生產,他認為,鐵作為重器,關系到國計民生,軍備武裝,作用巨大,鐵制的農具,生活器具若是能被廣泛使用,定然能夠在農桑等各個領域取得發展!
他認為,分散性的民營煉鐵售賣,是不能與官府性的集中統一冶煉相比的,因此,想要大規模更新鐵器,改善民生,改進武裝,就必須要采用鐵專賣,至于鹽,他并沒有提及。
看到了其中龐大利益的小胖子,匆匆讀完,立刻召集了群臣,來商談關于此事的商議。
因為小胖子早就將此書傳給了何休,袁逢等重臣去看,朝臣也都知道天子召集他們是為了什么事,他們上朝后便格外的激動,甚至連請烹王節信的事例都放在了一邊,直入正題。
為人慎重,向來不發表證見的袁逢卻是最先走出,朝著天子一拜,隨后說道:“昔日,匈奴猖獗,侵擾我大漢疆域,孝武皇帝令桑弘羊專鹽鐵,以收利為軍資,大敗匈奴,可見,專賣之制,收利非常,乃是善事,可是,從那之后,鹽鐵酒專與官府之手,市價屢增,庫府鹽鐵堆積如山,百姓卻無力得其一。”
“此苛政也,故而孝和皇帝開禁鹽鐵,百姓得利,方才早就盛世。”
“如今,外無敵患,內無動蕩,鐵器收市稅,鹽酒收專稅,若是冒然再開專賣,只怕會引起百姓動蕩,與民爭利,此事萬萬不可為!”
眾人點點頭,深以為然,一旁忽有人冷笑道:“那可未必,袁君,只是因鹽鐵冶煉與爾等之手,方才如此勸誡罷,孝武時期,可未曾有過集中煉鐵之地,大多分散,設立鐵官,耗費極大,故而使得市價暴增,若是與礦產所在地設立冶煉,降低耗費,市價何以暴增?”
說這話的正是聞人襲。
袁逢暴怒,罵道:“我袁家可有半畝鐵場鹽地?勿要血口噴人!”
“你這等人,若是實行專賣,你準備售賣幾何?是不是要百姓數千錢去買鍤鏟鋤耙?你是要讓這大好盛世毀于一旦麼?!”袁逢指著他謾罵道,聞人襲被罵的自然也是有了怒火,兩人便在廟堂之中辯論起來,各說各的,誰也不能說服誰,朝中大部分朝臣都是支持袁逢的。
因為大漢已經嘗過一次專賣的苦頭了,就如袁逢所說的,專賣之后,民間冶煉受到極大的打擊,而官府為了牟取更大的利益,不斷的抬高價格,也是喪失了競爭,使得物資堆積,而百姓卻買不到,市場蕭條,短時間內雖然是暴利,可卻不是長久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