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們最初都是有些看不起這位外邦人,驕傲的漢人,驕傲這種特性,是會傳染的,當一個驕傲的天子,統領了一個高傲的帝國,每個人的心里,都會燃燒著一種自信的火花,據說,賀州境內的鮮卑人,便格外看不起賀州外的鮮卑人,甚至還咒罵他們,不知禮儀,無疑禽獸。
賀州刺史盧植下令,對賀州之內的鮮卑人,不得以鮮卑人稱之,官吏百姓,定要以漢民視之,并上奏天子,請劃族類,請賜予鮮卑族之稱,以為區別,可是此舉卻被王符所拒,他認為,若是進行分劃,將來或會引起矛盾,大漢之內,竟為漢民,不分族類!
百官不少人是支持王符的,也有少數人,如太尉張公,便曾言語,斬殺北方境內的鮮卑人,可以空出更多的耕地,來給予中原百姓,就因為他這言論,天子廢了他的太尉之位,后經百官相勸,張溫又親自認錯之后,才讓他繼續擔任太尉,不過,代價便是罰了他兩年的俸祿。
因此,在起初,太學生們都是看不起這位王子的,在后來,逐漸被他的好學與溫和所打動,漸漸地,不少太學生與他成為了好友,時常教導他,王子的學問也是與日增加。
這一日,王子又在石經之前鉆研,便有小黃門找到了他,告訴他,天子召見。
當他趕到了大殿的之后,已經能夠使用漢禮,拜見天子了,天子對此表現出了驚異,笑了笑,讓王子坐在了身邊,溫和的詢問道:“王子遲遲不肯回家,是為何故?”
“陛下,大漢,我,吸引,比家好。”王子斷斷續續的說了幾句,盡管表達的有些勉強,可天子還是能聽懂他的意思,撫摸著短須,笑了起來,看到天子發笑,王子也隨著笑了起來,天子點了點頭,說道:“朕見你如此沉迷圣人道,也不好勸你回去,日后,你便去太學院,與學子們一同進學罷...”
王子皺著眉頭,思索了許久,這才有些驚喜的問道:“陛下,我,太學?”
“嗯,你去太學,另外,關于貴霜國,以及安息國之類的諸多事,你也要多告知學子們,他們對外,一無所知....”天子又慢慢的交代了起來,生怕他聽不懂,放慢了語速之后,王子勉強的聽著,不時點點頭,百官們都不知道他們究竟談了什么。
只知道,從皇宮出來之后,王子便直接趕到了太學院,成為了太學院首位的外邦學子。
而在此刻,賈詡有些慌亂的坐在書房之內,不斷的書寫著什么,從他的字體之中,可以看出他的心里有了些波折,這位面對鮮卑大軍都未曾改色的毒士,在此刻,竟有些慌了,他皺著眉頭,額頭不時的掉落著汗滴,就這樣過了近三個時辰,他長呼了一口氣,收了筆。
伴君如伴虎啊,自己那日,似乎是多說了幾句啊,也不知有沒有被看出來,若是被識破了,只怕天子對自己也就不再信任了,以天子那般護短的性格,若是不信任自己,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繼續留在太子的身邊的,甚至都不會讓自己繼續留在世界上,這可如何是好?
他低著頭,拿起筆,在紙張的開頭,鄭重的寫了幾筆,《張公兵法》。
張公,先前文和多有虧欠,便以此文,祭公之魂靈,愿君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