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陽...陽公...”
“這些事,有我們做便好了,你又如何親自前來?”有官吏言語,頓時從口中噴出了一股熱氣,話語都有些顫抖著,耳邊呼嘯著風雪,陽球帶頭在前方走著,并沒有聽清他說什么,官吏又靠近了他幾步,放大了聲音,又重復了一遍。
陽球緩緩回過頭,臉色通紅,嘴里不斷的噴出熱氣,官吏從他的眼里看出了不悅,連忙低下頭,沒有再言語,陽球又繼續前進,他沒有什么言語的氣力了,他也不希望這些官吏把精力費在話語上,新州,是大漢受災最為嚴重的一個地區。
他幾乎派出了全部的官吏,四處賑災,動用了新州儲藏的全部資源,也沒有能夠做到讓百姓們無一凍死,想要求助,可是周圍的數州,各個都遭受到了災害的襲擊,沒有人可以伸出援手,而廟堂的援助,又被大雪無情的阻斷,在無人可用的情況下,他自己親自外出,趕往受災最為嚴重的地區,進行賑災。
剛剛他所發放的,便是一些棉衣,墨炭,以及干柴。
至于食物,早就發放完成了,新州的糧倉沒有食物可以動用了,幸好這里的牲畜極多,靠著宰殺牲畜,百姓也不至于挨餓。
冰天雪地,整個縣城都是空蕩蕩的,就連犬吠聲都已經聽不到,青煙滾滾,卻被這雪色所掩蓋,看得不清,陽球一行七人,背負著包裹,孤身前進著,臉色通紅,嘴唇青白。
他們穿著厚厚的棉衣,卻還是抵御不住這刺骨的寒冬,在肩膀,頭頂,衣裳上堆積著厚厚的雪,他們每走一步,這些雪花便隨著他們躍動,飄落。
官吏劇烈的顫抖著,附身,撫摸著腿,驚慌失措的叫道:“陽君...陽君,我好似沒了足...足...”
“嗯?”陽球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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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陽光透著茫茫落雪,艱難的照射在地面上。
寂靜的秦中縣內,依舊被雪掩蓋著。
在白雪之間,隱約能夠看到一行人的身影。
七個人被白雪掩蓋了大半的身軀,卻是一動也不動,他們都逼著眼睛,穿著厚厚的棉衣,背負著包裹,保持著前進的姿勢,其中一人痛苦的低身,握住了右腿,而為首的陽球則是轉過頭,正在凝視著后方。
在陽光的照射下,他們猶如玉石雕像,晶瑩剔透,反射著光暈。
很快,縣中百姓便發現了這七具雕像。
人們互相告知,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們沉默著,沒有一人能夠說出話來。
不久,人群之中出現了哽咽聲,聲音漸漸變大。
“撲通...”
一人跪在了這些雕像面前,眼淚融進了地面上的積雪。
不知坐在爐火邊憂國憂民的大賢們,若是得知日后不能再以最為惡毒的言語來攻擊這位奸邪酷吏,心里當是多么的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