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厚德殿出來之后,邢子昂便回到了原先那沉穩的模樣,其實,孝康皇帝根本就沒有跟他談論過什么要革新尚書臺,當時,君臣忙碌,沒有一時是能夠松懈下來的,怎么可能有機會來搞什么尚書革新呢?他說這些,當然就是為了讓天子更快的下決定,不要再拖延下去。
尚書臺的弊端,已經存在了許久,天子很想革新尚書臺,可是心里還是有些遲疑,因為如今的尚書臺,是最能讓天子安心的,廟堂里的任何政令,尚書臺都能完美的執行,讓天子沒有任何可以擔憂的,要知道,在孝康皇帝時期,也就是王符在雒陽的那幾年,孝康皇帝方才松懈了片刻,其余時候,這所有的政令,都是天子親自下令施行的。
其中的監督,進程,所有都有天子的參與,尚書臺在那時根本沒有如今這般的權力,就是王符,他在擬定詔令,施行政策的時候,也是要在厚德殿里與天子商談許久,說服天子,才能夠施行,至于那時的尚書臺諸官,更多還是聽從天子的命令,對天子趕到不滿意的政令進行修改,經過天子的審視之后,方才下達。
中書令為何會如此迅速的落寞?
不是尚書臺奪走了他們的職權,是天子奪取了他們的職權。
當今天子那就清閑了很多,政令由廟堂商議,施行有尚書臺,天子只需坐在厚德殿里,等待成功便可,就連監督都有諸多的官吏來做,他有些舍不得當今的尚書臺,也是正常的,不過,此事不能再推遲下去了,若是這樣龐大的尚書臺成為了慣例,日后定會出現大亂,并不是每一代的尚書令都會是賢人。
當他回到了尚書臺的時候,荀攸正在忙碌著,而不見了郭嘉,邢子昂沒有打擾荀攸,直接走進了后院,果然,郭嘉就坐在一處樹蔭下,案牘上放了些酒水,他苦著臉,正在吃酒,邢子昂坐在了他的面前,看著他,說道:“尚書臺內禁飲....罰你三月之俸祿....”
郭嘉笑了笑,說道:“用這些俸祿來換取一日的安寧,倒也無礙....”,他拿起酒盞,又飲了一口,邢子昂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說道:“你知道,尚書臺不能一直都是這樣,總是需要革新的,身為王公的得意門生,你怎么會不明白這一點呢??”,郭嘉搖了搖頭,說道:“我自然明白,可是不能再拖上一段時日麼?”
“不能。”
“奉孝,尚書臺革新,不只是對家國大利,對吾等也是如此,你是四科全冠的大才,不能荒蕪在這里,給我這么一個次啊能不足的人當副手...不然,我是沒有辦法與王公交代的....陛下要設立中書臺與侍中臺...中書臺擬定詔令...尚書臺執行,侍中臺審閱....這尚書臺,我就交予你了....”
郭嘉一驚,抬起頭,看著邢子昂,他自然是知道邢子昂為尚書臺付出了多少年,對尚書臺多么的看重,可聽他的意思,是要讓自己來執掌尚書臺??郭嘉疑惑的問道:“那您呢?你要離開尚書臺了??”
“我要去中書臺,擔任中書令,至于文若,我也給他求了一個侍中令的官.,...”邢子昂笑著說道,還沒等郭嘉開口,門口就有人說道:“不可!”
開口的人正是荀攸,荀攸皺著眉頭,盯著面前的邢子昂,設立三臺之后,自然是有優劣之分的,負責執行的尚書臺,最為重要,因為這才是真正施行政令的核心,同時,在名義上擁有最高的地位,而侍中臺,更不用說,那是要整日待在天子的身邊,幫著
天子去審閱政令,這是擁有最大的權力,還能整日跟隨天子的。
至于中書令,他們只能聽取廟堂群臣的上奏,然后擬定相應的政令。
邢子昂這是要將兩個最好的位置讓給他們,荀攸也走了過來,坐在了郭嘉的面前,從案牘上拿了酒盞,猛地喝了一口,頓時,他就咳嗽了起來,險些將酒水噴了出來,郭嘉忍不住的大笑,他是知道,這廝從不會喝酒的,荀攸擦了擦嘴角,有些狼狽,看著邢子昂,認真的說道:“尚書臺之中,不能沒有邢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