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子昂苦笑著,沒有再言語。
這一次忽然襲來的狂風,將陳登嚇壞了,得知邢子昂病重,他還特意來拜見,可當他趕來的時候,年邁的邢公,早已扛起了自己那銹跡斑斑的鐵鋤,站在百姓之中,都是顯得那般的顯眼,陳登是欲哭無淚,好不容易將邢子昂拉回了營帳,勸說了許久,我花了那般大的功夫,為您找了幾十萬的人力,投入到修建之中,您怎么還是這般啊??
可他無論怎么勸,都沒有辦法說服這位倔強的老人。
陳登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他善良,公正,仁義,明明才能無雙,卻沒有半點的渴望,不追求錢財,也不追求地位,三公侯爵猶如浮云,不曾與任何人結仇,不曾虧待任何人,德行堂堂邢子昂,這句話,在天下流傳了幾十年,并不是沒有道理,在陪著他忙了四五日后,陳登方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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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康四年,五月
龐統與劉懿這才離開了寧州,坐上了船,朝著倭島出發。
這是劉懿初次坐船,看著船不斷搖晃,劉懿面色蒼白,渾身都在顫抖著,跟剛剛出發時那興奮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龐統輕撫長須,站在劉懿的身邊,跟身邊的官吏交談起來,這些官吏都是荀攸派來迎接他們的,還是個倭人,喚作王耪,起初聽聞的時候,龐統都是有些被嚇到了。
這位倭人穿著大漢官服,自然是看不出不同之處,不過,他卻能說出一口流利的雅言來,甚至,引經據典,能與龐統談論經典,對各種學說都是有一定的理解,龐統極為欣喜,與他聊起儒學來,這位王耪面對龐統,極為的恭敬,識得禮數,若是他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只怕龐統都要將他認為是雒陽哪個大族的子弟了!
看著面前這位謙遜有禮的儒生,龐統心里也不禁對倭島有些了期待。
“王君可謂是博學...令人贊嘆啊。”龐統搖著頭說著,王耪笑了笑,說道:“龐公過譽,這都是因我家國相啊,國相與倭島,推行文化,親自教導,吾等的學問,都是荀公所教授,在他面前,我們這些為子輩者,又能算得了什么呢?”,龐統大笑,搖著頭,說道:“閣下不可如此言語啊...”
“荀公之才,的確是非凡,不過,王君身為倭人,卻能如此言語,的確不凡。”
龐統剛剛說完,一向有禮的王耪頓時就有些惱怒,他不悅的問道:“吾等不為漢人乎?共天子,同言語,生與倭島,與生與中原又有什么區別呢??”,他臉色赤紅,顯然是將龐統方才的言語當成了侮辱,龐統連忙辯解道:“并非此意,我只是覺得倭島遙遠,遠離中原,故而誤以為文風不盛,乃是我的過錯...”
話說清了,王耪也沒有再怪罪,龐統心里格外的好奇,他問道:“倭島之中,像王君這般的人,還有多少呢?”
“荀相治倭,已近三十載,倭島上下,如我者,數不勝數。”
龐統便跟他問起倭地的情況來,王耪一一回答。
“倭島子民,大多治谷梁之道,亦有治左者,都為正道...”王耪正說著,卻聽到了一聲冷哼,他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船頭,劉懿瞇著雙眼,不屑的看著他,說道:“谷梁與左,也能算是正道??一個只知道阿諛奉承,一個只知道編造歪史,呵呵,看來這倭島之人,也都是這般的傻子,或者騙子...”
“你怎敢辱我學?!?”王耪憤怒的叫道。
“呵,我辱你又當如何?來,拔劍,你我一決高下!!”劉懿獰笑著說道,龐統一驚,哎喲,怎么忘了這里跟著一位公羊,龐統連忙走到他們之間,看著劉懿,有些肅穆的說道:“劉君,你身為使節,乃是代表了天子的,不能如此行事!”,劉懿收起了劍,瞥了王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