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康皇帝啊...聰慧的很呢...見到我的時候,他就說,有一天,我定然會擔任司徒...我沒能當上司徒..可是呢,能夠為大漢幫些忙,我也知足啦,對了,那個時候啊,孝康皇帝書讀的不多,就認識一個留侯,還有一個冠軍侯,于是啊,建寧的大臣們,不是留侯就是冠軍侯啦!”
仲長統大笑起來,看著面前的雪地,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朝著前方走去。
“邢公,我覺得,孝康皇帝可能還真的沒有說錯,建寧之臣,若都是邢公這般的,那還真的擔得起留侯與冠軍侯,我可是聽著張將,段將的故事長大的..”
“他們都比我優秀的多,當時啊,我只能給他們幫下手...我去了很多地方,南方,北方,西北,甚至連益州,寧州都去了...孝康皇帝在離開之前,曾與我商談馳道之事,他說啊,他想要讓馳道遍布全國,學子們可以四處求學,商賈們可以販賣商品,大漢士卒,也能及時去支援,當年啊,因為支援不及時,老將軍張奐慘死在鮮卑人的手里...”
“當時啊,各地旱災不斷,雪災更是平常,廟堂可不能像現在這樣的支援,每次有百姓死傷,孝康皇帝便自責不已啊..”
“所以,邢公才如此執著與修建馳道?”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走在這雪地之上,仲長統一邊看著腳下的雪地,一邊還要盡量的抬起頭,想要為邢子昂遮擋一些風,風雪之中,兩個人的身影,猶如一幅畫卷,格外的美麗。
終于,來到了相應的地點上,還有官吏在帶著百姓們清除大雪,馳道的身影清晰可見,并沒有出現什么損壞,為了讓邢子昂安心,仲長統還親自詢問了這些官吏們,面對他背上的老人,無論是官吏還是百姓們,都是極為恭敬的行禮拜見,邢子昂微微抖動著頭,看著面前的馳道,臉上滿是笑意,很是欣慰。
“邢公??安心了罷,這里沒什么事的,陳登管的嚴,這些人是不會讓馳道損壞的...”
“好...好啊...太好了...”
仲長統這才帶著邢子昂朝著府邸前往,不敢在外逗留太久,邢子昂可受不了這寒冷,即將離去,遠處的官吏跑了過來,將一件厚厚的大衣掛在了邢子昂的身上,邢子昂朝著他溫和的笑了笑。
“邢公,有些時候,我真的是羨慕你啊...建寧之臣,嘖嘖,真是讓人向往的一個時代啊...”
仲長統正在說著,邢子昂卻有些疲乏了起來。
“公理...”邢子昂低聲說道。
“邢公?”
“修...好...馳道...”
“邢公放心,我會跟著邢公你修好這馳道的!說不定后人都會為邢公您修石碑呢!”
邢子昂趴在仲長統的背上,渾濁的雙眼里卻是有些濕潤,他艱難的呼吸著,轉過頭,看向了遠方,他用力的呼吸著,低聲說道:“我...我不行了...我熬不住了...不行了。”
“南方...少..少...少君...我..”
趴在仲長統身上的老者,終究是說不出話來,他渾身哆嗦著,氣息漸漸變得弱小,直到那雙手無力的垂在了邢子昂的身前,直到那老邁的軀體散發出了冰意,正在前進著的仲長統停了下來,一直打在自己后脖上的喘氣聲停了下來。
仲長統微微張開了嘴,站在這雪地之中,背著邢子昂,他說不出話來,眼淚不斷的從眼眶里掉落。
“邢公抓穩了!我帶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