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華公!”
仲長統朝著華雄附身一拜,抬起頭來,關羽站在他的身邊,手輕撫胡須,微笑著點著頭,華雄連忙扶起仲長統,說道:“無礙,無礙,這幾天全靠閣下相助了...”,仲長統抬起頭來,鼻青臉腫,仿佛還缺了顆牙齒,華雄心里自然是明白發生了什么,不過,他也沒有多說。
叮囑好了董白,華雄便與關羽,仲長統離開了驛站。
三人,三匹馬,晃悠悠的在這古城,仲長統敢怒不敢言,想要走在身后,關羽還不許,讓他走在自己的身邊,可能是怕他會逃離,三人一路行駛在這街道上,也沒有人開口言語,在這樣沉默的氣氛中,三人來到了城外,馬蹄踏著小道,氣候愈發的寒冷,華雄與關羽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仲長統卻是瑟瑟發抖。
三人走到了一處野外,沒有任何的房屋,看不到人煙,只有無數的野草,頑強的存活在這里,忍受著狂風的肆虐,華雄與關羽下了馬,仲長統冷眼看著他們忙碌,心里還在抱怨著。
“還記得這里嗎?”
“當然記得...在這里,我們曾初次參與戰斗罷...那是我們從雒陽回來的第一場戰斗,我還記得,那個時候,你就是個毛頭小子,戰事結束的時候,你吐了整整一天呢!”
“哈哈哈,是啊,物是人非,這里...卻是讓我印象最深的,我險些就死在這里,羌賊兇啊,騎著大馬,沖殺過來,我們只是些步卒,若不是校尉帶著眾人頂在前方,只怕我就要站不起來了...”
“五百步卒,愣是擊潰了一千多騎兵啊...這樣的戰績,現在的南北軍都打不出來!”華雄自豪的說著,可看著這里,他臉色還是有了些悲意,他無奈的說道:“最后活下來的三十多人,就只有我們倆個,還活著了...”
仲長統漸漸停止了抱怨,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兩人,眼里滿是驚異。
兩人迅速上馬,再次朝著塞外行駛而去,駿馬飛奔,高高揚蹄,兩人仿佛回到了昔日的戰場,關羽臉色漲紅,眼里滿是兇狠的戰意,而華雄則早已抽出腰刀來,嘴里怪嚎著!
被他們的情緒渲染,仲長統也只覺得心里生出一股豪氣來,御馬狂奔,緊跟在他們的身后。
他們來到了一處山口,再次下馬,這一次,兩個人的面色都肅穆了許多,朝著四方大拜,拜完了,兩人便坐在那里聊了起來,仲長統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狂風太大,他看到華雄在地面上撿到了一個近乎腐爛的劍柄,猶如一個撿到了玩具的孩童,他開心的跳了起來,舉起手中那劍柄,高呼著校尉,眼角溢出淚水來。
灰白的發絲,在風中揮舞著,華雄大笑。
這情景,讓仲長統也有些震撼。
“敢問將軍,這里也曾戰斗過麼?”,仲長統情不自禁的問道。
“當然,張掖守衛戰,便是在這里...校尉領著我們,堅守此處,塞外賊寇攻打了七個日夜,我們堅持到援軍到來,整整一個營,近乎覆滅,校尉的箭傷,就是在這里挨的,為了保護我...”關羽低聲說道。
走上了一處山嶺,坐在了最上頭,兩人指著遠處,說了起來。
“你看那里!看到了麼?那里是我們砍下堃里王首級的地方!”
“哈哈哈,你看那樹干上,還插著他的頭呢。”
仲長統站在他們的身后,安靜的聽著他們的言語,心里是愈發的震撼,就方才他們所說的戰斗,就已經超過了四十多場,他真的不知道,涼州這里還有過這樣的血戰,他曾聽聞過袁子戰功赫赫,可是,遠不如從這兩位口中聽到的那般震撼,從他人的嘴里,他聽到是赫赫武功,可在這兩人的嘴里,他聽到的是犧牲,是痛苦。
坐在山頭,太陽漸漸準備落下山去,已是黃昏,金色的光芒灑滿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