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熙盯著他,眼里神色變幻,持續了許久,終于還是無奈的長嘆了一聲,搖著頭,說道:“算了,你還是去忙自己的事情罷...你不必再來厚德殿了...”
“阿父..你別生氣..我..”
“不必多說,去罷。”,劉熙揮了揮手,虎兒只好離開了厚德殿,劉熙也沒有再抬頭看上他一眼,抿著嘴,看向了一旁的司馬懿,他吩咐道:“耕牛的事情,一定要做好,及時將耕牛送到塞外去,多送一些罷,塞外或許也能開發成大漢日后的一個大牧場。”
“謹喏!”,司馬懿大拜。
奏表處理完了,司馬懿也就告辭離去了,諾大的厚德殿里,只剩下劉熙,孤獨一人,劉熙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里滿是失望,他已經對太子不保有什么希望了,太子的性格就是那樣,而可恨的是,自己只有兩個兒子,去疾的年齡又是那么的小。
咚..”,獨自坐在大殿內,劉熙能清晰的感受到到自己那并不規律的心跳聲,就好似一個破損的機器,正在發出發出雜亂的痛苦呻吟,他常常會感心悸,別樣的痛苦,伴隨而來的便是難以呼吸,哪怕將嘴張開的再大,也呼吸不到什么新鮮空氣。
有些時候,甚至是往往持續四五秒,完全停止呼吸,這讓劉熙有些驚恐,他感覺到,自己已經觸碰到了死亡的大門,而自己的癥狀,與父祖有些相同,又有很大的不同,按劉熙所知道的,阿父就常常會呼吸困難,頭疼難忍,耶耶也是如此。
可劉熙不同,他從沒有過頭疼,疼的總是他的心口,心口劇烈的疼痛,常常咳嗽,甚至能咳出血來,他在很多年前,在名醫華佗還在世的時候,曾跟華佗說過阿父的癥狀,華佗低聲的告知他,這是一種心疾,偶爾還會衍生出更痛苦的頭疾,而最可怕的是,這病很有可能是會一代代的傳下去的。
劉熙那時還有些將信將疑,可是在年紀越來越大之后,他終究是有些相信了華佗的話語,難怪啊,劉熙又查閱了大量的宗族資料,孝康皇帝的生父,也就是解瀆亭侯劉萇,享年二十九,逝世的原因是疾病,據說是一次輕輕的摔倒之后,頓時四肢癱瘓,口中溢血,不久之后便逝世。
孝康皇帝的耶耶,也就是昔日雒陽三害的劉淑,第一位解瀆亭侯,享年三十一,同樣的因心疾而死,當時的醫師甚至都辨認不出他的病情,因此還有不少人受到了牽連,而他們這一脈的開辟者河間孝王劉開,活得最久,享年四十八,不過病情還是一樣。
至于同出此脈的孝桓皇帝,享年三十六。
如此看來,昔日華佗所說的還真的是對的,這一脈大抵是從河間孝王之后便出現了這個問題,從他開始,他的后代竟沒有一個是活過了四十歲的,對了,劉熙算是一個例外,今年,他也已四十有二,另外還有陳留王劉協,河間孝王這一脈里,年過四十的竟只有這兩人。
而如今的劉熙,也是能感受到自己的逐漸虛弱,以及那時不時涌現出來的無法呼吸,他甚至還不能動怒,這會讓他偶爾陷入昏厥之中,所有的這一切,仿佛都在提醒劉熙,你的時日不多了,你要想想將來的事情了,劉熙并不懼怕死亡,他唯獨擔心的,只有未來的大漢。
“齊悅!”
劉熙忽然開口叫道,齊悅急忙走了進來,站在了一旁,看向了天子,劉熙這才認真的說道:“準備馬車,朕待在雒縣太久了,要出來走動走動...這個消息,勿要外傳,就是太子,也不要告訴,明日司馬懿若是來了厚德殿,你就給他上茶,不要讓他累壞了...這奏表就讓他與劉懿一同處置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