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雀無聲的大堂,只有煮茶的聲音。
黑漆漆的小火爐,咕咚咚冒著熱氣,一面落地窗,垂著黑棕色落地窗簾,葉熙容翹腿坐著,叉至膝蓋的黑褶裙垂落。
她靠著椅子,眉眼間有著不屬于這個年齡段的意氣風發,并非是多年輕的容貌,而是那股野心勃勃的味道,讓她整個人都顯得凜然不可侵犯。
比八九年前更有威嚴。
慕輕卻是摔門進來的,“咣當”聲顯然冒犯到了她的權威,葉熙容明顯擰了下眉,卻忍了沒詰責教訓。
對她而言,這算是給了對方天大的面子了。
“你這脾氣不好,要改。”葉熙容看著站在對面卻遲遲沒坐下的慕輕,以一種長輩教條式的態度,抬起了下巴。
“怎么改?”慕輕就那么直視她,太久沒見,熟悉的臉早已比陌生人還陌生,“不如你教教我。對一個只會躲在背地里玩弄陰謀詭計,死之前都對我漠不關心的母親,我該怎么報答她。”
“把腦子都扔了還是把感情都掃空,跪在這里痛哭一場?繼續任你擺布,做你手下用來操控葉氏集團的棋子?用的時候摔在黑白棋盤里粉身碎骨,不用的時候一輩子埋在四方盒里藏灰?”
慕輕冷笑聲幾乎比茶壺的水聲更沸騰,“你在做夢。”
茶蓋清脆磕在茶杯上,“別這么對我說話,你是在怪我讓他受傷了?”
葉熙容眼里既沉涼又不屑,語氣滿滿面對叛逆孩子的態度,緩緩舒了口氣,“他姓司,叫司祁對吧。”
慕輕沉著臉一言不發。
“我沒你想得那么冷漠無情,幸幸。”葉熙容臉上帶著些許無奈,緬懷的看著早已高過自己的女兒,慢慢說:“我對你的關心,你可以視而不見,但沒權利否認。”
“秦汶是你自己選的,他不適合你,我是用了一點手段,所以很快證明了我是對的,這是在減少了你的犯錯成本。”她娓娓道來,“你為這恨我,對我有芥蒂,作為母親,我可以容忍你偶爾的任性,但別親疏不分,”
“關心我所以操控我的人生,用自己的死讓我任你擺布。”慕輕看著葉熙容,已沒了氣怒只剩冷淡,“我們之間的嫌隙,你不用拿別人來講。我不恨你用自己的手段驅除秦汶,逼我走上你安排的路,我只是嫌臟,瞧不上你把手段用到不應該用地方。”
直白剖析的話,讓葉熙容變了臉色,面容沉白:“你要是為了跟我吵架,找不痛快才來的,可以走了。”
“吵架只會傷感情,你最好冷靜下,考慮清楚。”
傷感情?早就沒感情可傷了!慕輕聽她說幾句話,覺得自己至少短命十年,就連質問都不想多說,轉身就要走。
葉熙容卻攥了茶壺提柄,瞇著眼說:“就是可惜來某位。那一刀,白挨了。”
慕輕頓住腳步,霍然回眸:“你要他命,就是要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