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中夾著陣陣雷鳴,血色浸染大地,昔日的繁花似錦,變為眼前的一片狼藉。萬域帝都,長安城外,餓殍遍地,紅甲士兵和青甲士兵浴血奮戰,昔日三國中實力最強,百姓最為安樂的地方,儼然已經變成了戰場。
剛剛消散的嘶吼哀嚎和刀光劍影又在風中綻開,地上堆積的殘破尸體橫七豎八的堆疊在一起,顯得猙獰而可怖,濃重的氣息讓人幾乎窒息。此刻,雙方的余兵都已隕半,兩邊陣前對峙著的頭領疲憊而決絕,起初不過是為了爭奪帝都長安,現在已是血流成河的慘烈和劫難。
兩方的王旗上隱約可見偌大的“孟”和“公孫”,此情此景,若是叫他人看見必定震驚不已,世人皆知,公孫氏歸附孟氏已久,可以說是第一個投降孟氏的小諸侯,再加上距離孟氏領土遙遠,得以在孟氏的庇護下生存,誰能想到竟會如此慘烈的兵戎相見?更何況還是這般勢均力敵的樣子!
別說其他人,連孟氏駐守長安的守將宇文奎都很懵!公孫氏唯占據巴東一處,距長安甚遠,而孟氏卻占據整個梁州,和長安接壤,就在長安的西南方,在這樣的差距之下到底是什么給了公孫氏勇氣做出這種事?
而且這種攻擊強度……公孫氏不會是傾盡全部兵力了吧?
城門前主戰場,年輕小將青甲披身,手握大刀,面上一片肅然,因為年輕而棱角不清晰,甚至柔和的臉上因為這個表情而掩去眉宇間的稚氣,換上肅殺之氣,刀起刀落,青甲染紅,身下寶馬亦是裝甲加身,神采奕奕,俊勇非常。
待城門破碎,他一騎當先的沖入城中,攔路者皆被斬于刀下,竟是無人能攔住。
城內街邊搖搖欲墜的賣酒攤,此時攤主早已不知所蹤,唯有兩壇沒有破碎的酒孤零零的落在一邊無人理會,城內紅甲士兵皆嚴陣以待的盯著這位青甲殺神,他一路沖殺,眼角余光瞥見這兩壇酒,眼睛微微一亮,直奔酒壇而去,視敵軍于無物,無人能攔他將那酒壇撈起。
在撈起酒壇的同時,一道冷箭驟然而至,直沖小將面門,而小將此時還未直身坐穩。
危矣!
眼看著冷箭即將穿過小將腦門,他面色不變,猛然一扭,以超乎尋常的柔韌性向下側腰,長箭擦著臉頰而過,他直身坐于馬上,抄起另一壇酒,看著一個方向,猛然扔了出去。
砰!
沒被殺盡的唯一一位敵方弓箭手應聲而倒,酒壇破碎,混合著紅色的血水流了滿地。
青甲小將一手打開酒壇,一手依舊緊握滴血長刀,稍顯渾濁的酒水大口灌入喉嚨,部分順著臉頰脖頸滑下,灌了幾口之后猛然將酒壇砸到地上,酒壇破碎的聲音讓城里的殘兵敗將心里猛然一顫,他刀指前方,尚稚嫩的聲音稍顯喑啞,吼道:“城已破,孟氏余孽,降者不殺!”
五日之后,公孫攻孟之事天下皆知,更絕的是孟氏大將宇文奎三萬兵力竟然沒守住長安,被公孫氏的無名小將斬于馬下,長安失守易主,公孫氏占據長安,舉世震驚!
與此同時,這位小將也出了名——勒言。
城破那日他之所為同樣便傳天下,縱使他年紀甚小,甚至還未加冠,世人依舊多以勇武稱之。
長安之事,其他人看足了孟氏的笑話,諸侯孟湛則是氣黑了臉。
公孫氏,公孫老賊,你們好樣的!
梁州漢中城,郡守府內,議事大廳:
一位其貌不揚,身材高大,衣著講究的男人坐在最上首,手里死死捏著長安失守的戰報,看樣子仿佛要把薄薄的一層紙盯出一個窟窿!
他粗喘幾口氣,依舊難以壓制熊熊怒火。
這位便是諸侯孟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