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最先反應過來,找來倆衙役,讓他們接過推車,叮囑一定送到公主府。
燕萱蹲在地上,這會兒也不忌諱更不害怕,直接伸手揭了黑衣人蒙面的黑布。
不出意料,一副平平無奇的面孔。
不論是殺手還是暗衛,不管是皇室還是世家,在選人培養的時候都會選擇那些長相普通,丟進人群里能很快融入的,過分出眾亦或是過分丑陋都不在選擇范圍內。
那些一提暗衛殺手便會聯想到英俊面孔或者浪漫故事的,多半是話本看多了的未出閣小姑娘。
“澹臺廷尉也別傻站著,想必你該有很多話想問我吧?”燕萱又撿起地上死尸的手仔細研究,一邊頭也不回的問道。
“此地偏僻,公主為何會出現在這?”
澹臺翼心里清楚,卻不能讓人知道自己清楚,干脆順勢問道。
“看我那一車酒,還有巷子深處傳來的味道,若是廷尉未來此處買過酒,那我要推薦這里邊的深巷酒鋪。”
“那公主又是如何脫險?甚至解決了這么多的刺客?”澹臺翼看看這一片狼藉的地面,根據調查,那蔣昭的武藝頂多也就自保,這場面是誰搞出來的,再不可思議也只有一種答案——就是眼前的公主!
燕萱嘆氣,臉不紅氣不喘伸手一指蔣昭:“多虧我這護衛,不然今天真就危險了。”
蔣昭儼然是專用工具人,御用背鍋俠。燕萱前頭話音一落,他臉上便掛上一副不好意思的謙虛神態,謙虛中又暗含得意,演的惟妙惟肖,和燕萱可謂無縫銜接。
這演技,讓澹臺翼沒忍住多看兩眼,
“公主這兩日可有與人產生沖突?或者心里是否有刺殺者的人選?”
燕萱臉上片刻猶疑,直到澹臺翼又開口客套幾句,這才道:“有時有,但是聽起來可能有點難以置信。”
“公主但說無妨。”
燕萱給出的答案不出所料:“忠遠侯府世子秦銘遠。”
“幾日前他曾來風雅澗找過我,那日我們不歡而散,那天具體談了什么我已稟報父皇和忠遠侯,眼下不便再提。總之我認為他的嫌疑很大。”
所謂不便提及不過是對方為了侯府里一個地位低微的侍女要死要活,在身為公主的燕萱面前揚言非她不娶,甚至舔著個大臉要求她主動退婚,說什么不愛她,即使成婚也不會幸福。
最后說不過她,被弄的氣急敗壞,走之前的模樣明顯不會善罷甘休。
可惜這次踢上的不是什么絆腳石,而是結結實實的一塊鐵板!
這些東西說出來怕是能笑掉人的大牙,真不知道忠遠侯府是怎么教養的,才能讓秦銘遠的思維方式清奇的與風云詭譎的京城如此的格格不入。
不出所料,忠遠侯在聽她講過一遍后親自上門姿態放的很低,請求除了陛下之外,她莫要再向別人提起爭吵的內容。
忠遠侯算盤打得好,讓她用自己的名聲為那傻兒子背鍋。
面對這么個明顯的算計,燕萱像是什么都沒發現,笑著答應了。
既然她都這么好說話了,那秦府棋差一招也怨不得人。
——現在已經不是背不背鍋的問題,而是會不會擔上謀殺公主的罪名。
燕萱扯扯嘴角,擺弄地上尸體的死人手,似乎看到一閃而過的綠色幽光,趕緊轉個方向將慘白的手對著陽光。
陽光下刺客的指甲縫綠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