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的弦徹底斷裂的東籬帝二話不說就以“許久不見甚是想念”為借口派人請勛王回京覲見。
燕宏霖不知道自己做下的虧心事被人捅到了陛下手里,但對這這張怎么看怎么怪模怪樣居心不良的詔書,他心生退意。
能茍住這么久,他得多虧了自己總是精準的直覺,這會兒有所感覺他不敢不信。
他左右為難,不知自己是該硬著頭皮返京,還是該怎么做。
恰在此時,另一波使者,秘密拜訪勛王府。
匈奴頭曼單于派來的人。
目的簡而言之就仨字——談、合、作!
等燕宏霖了解了情況,他差點憋不住眼睛里的驚詫,或者說驚駭!
要知道,匈奴可是在雁門關外,雖然現在連奪了雁門關附近幾座城池,但距離居庸關,可是很遠。
更不要說中間必須途徑北疆,最關鍵的是進出北疆的兩道關口,哪怕有一處出現紕漏暴露身份,這伙匈奴人都絕對無法出現在他的面前。
可偏偏這些人現在只能在這里,悄無聲息,身上干干凈凈,分毫都不狼狽!
他們是怎么做到的?
瞧著對面人高馬大,外域特征明顯的匈奴人,燕宏霖沒有因為對方帶來的壓迫感而亂了陣腳。
家里邊的熊孩子不在場,他正常發揮晚宴沒有問題。
“我為什么要與你們合作?你們真是打得好算盤,匈奴想要拿下北疆,胃口倒是不小。別說等到成功后我能拿到什么好處了,恐怕到時候整個中原的人都得恨死我,那時這里再無我的立足之地。”
任憑使者說了一大堆,燕宏霖嵬然不動。
“勛王殿下當然可以不與我們合作,但您真甘心一輩子都要縮在小小的居庸關?連帶著您的子子孫孫永遠都縮在這座城池中不離開?”
“您這樣做,東籬的陛下就真的會放過您嗎?”
別看那人長得一點都不“中原”,可中原的話他說的無比流利,若是閉上眼睛聽,絕對不會認為說話的是個匈奴人,想來他們能平安到這,這口純正的官話起了大作用。
使者不知道自己這番話正好戳到了燕宏霖的心窩子,陛下派來的使者整日催促,殊不知使者越是急迫,他越是心里沒底不敢動身。
比起懷疑陛下是否發現了他苦藏十年的秘密,他不知怎么就無意中引起了帝王的猜忌的可能性確實更高。
別以為這就能松口氣,看看歷朝歷代引起帝王猜忌的人都有什么下場吧!他還是不會有什么好結局。
“這......”他猶豫了。
使者又添把柴、加把勁:“世子的事鬧的不小,外面對此眾說紛紜,不知你們東籬的陛下能聽到多少?”
是啊,李夢溪的身份敏感,修人為了那個女人把事情鬧得不小,聽聞最近京中正在處理一件刺殺公主的大案,作案者還是忠遠侯府的世子......
雖然李夢溪的身份藏得嚴,那也經不住有人故意透露。而且修人與那秦銘遠同為世子,他若是陛下,也不會對修人有任何好感,偏偏,這次覲見陛下指名道姓要修人一同前去,說叔侄二人有好些年沒見過面......
明顯是來者不善!
想通這一點,燕宏霖更加動搖。
匈奴的使者不知道自己歪打正著的話全部說在了點上,他只看到燕宏霖咬咬牙,右手握拳猛地擊打左掌心。
“干了!”
燕宏霖決定鋌而走險。
真的下了決定,他反而沒有了之前的猶豫和緊張,雖然眼珠赤紅,青筋暴跳,心里卻像是突然就松了那根筋繃的弦。這邊答應了匈奴使者。他轉頭就去接見陛下派來穿消息的使者,這回滿面笑容,再不像從前那般一味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