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存真君始終斂眸,一言不發。
他也是清楚自己作證不足以取信這一點的。
所以才沒有說什么。
只是他現在坐在這里,對顧以安來說,就已經是最好的安慰了。
若他不在這里,恐怕現在,便不會只是問話了。
旁邊終于有人忍不住了。
“沖曠師叔,這丫頭嘴硬得很,這么問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依我看,還是得用些手段……”
一位面上留著兩捋胡子的結丹真人說道。
沖曠真君沒有理會他。
倒是旁邊有一位身著紫衣的美貌女子開口了。
“成渝師弟未免也太心急了些,眼下畢竟還沒什么證據,這就要對個小姑娘下手,與宗門規矩不合。”
成渝真人甩了甩袖,冷哼了一聲。
“什么叫心急?這丫頭扯東扯西的就是不肯說實話,不用刑何時肯招?我看,不是我太心急,是你心里存了旁的念頭,想要攀附什么高枝吧?”
話到最后,語氣中滿是嘲諷。
還隱晦地掃了高座上某人一眼。
這已經不僅僅是針對顧以安這件事了,更多的,是在針對這位紫衣真人。
難道這兩人先前就有什么恩怨?
顧以安在心中默默猜測著。
紫旃真人聽到這話,臉色就是一變。
她細長的柳眉豎起,直直地對上了他,“成渝師弟旁的本事沒有,這耳朵倒是挺長,嘴也不肯閑著。我不過就事論事而已,你卻偏偏要扯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去,簡直不知所謂。”
成渝真人冷笑了一聲,“是與不是,你心里有數!”
“好濃的酸味兒啊。”
上座突然傳來個云淡風輕的聲音。
是遙存真君的聲音。
顧以安并不明白里頭的意思。
卻不妨礙旁邊有知情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結丹修士中,尤以成渝真人和紫旃真人煉丹術最佳。
前幾年,遙存真君偶然得了個稀奇的丹方,偏偏自己不擅長煉丹,就把丹方給了兩人,叫他們幫忙煉制。
最后是紫旃真人先把丹藥煉制了出來,為此還得了遙存真君賞賜。
最后雖然成渝真人也把丹藥煉制出來了,到底晚了紫旃真人一步。
于是,宗門內就有了結丹修士中紫旃真人煉丹術最佳的說法。
遙存真君說成渝真人酸,便是這個意思。
眾人笑過之后,沖曠真君才無奈地拉回了正題。
還特意瞟了遙存真君一眼,示意他收斂一些。
遙存真君只是托著下巴瞇了瞇眼。
倒也沒再說些什么。
沖曠真君這才看向顧以安,緩緩開口道:“你可知,思懿中的,乃是流火蝕心毒?”
顧以安眉心一跳。
她明白為何宗門一開始就懷疑她了。
因為這流火蝕心毒,是北地特有,且十分難得。
而她偏偏剛從北地回來。
毒藥再難得,對她這位冒牌的許家小姐來說,也不是什么難事。
幕后之人,好縝密的心思。
想來為此準備了許久吧。
顧以安垂眸斂目,“弟子不知。”
她確實不知。
事實上,她還是從沖曠真君口中才得知思懿真人中毒了。
中的還是北地奇毒。
她低著頭,看不清高臺上那人的神色,只能聽到沖曠真君話音沉沉,“那你可知,有弟子說,昨日寅時,曾見到一個疑似你的背影,出現在無名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