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一段的時間,是畢什邡有生以來,經歷過的最為緩慢的時間。
他的目光落在她慘白的臉上。
緊縮的眉頭中是失落和憂傷。
真的恨不得去死嗎。
厭惡他到了這個程度。
明明之前兩個人也是可以好好相處起來的。
所以她恨他,不止是以前的仇,還有對于他整個人的厭惡嗎。
得不到就毀掉,他一向就是這樣做的。
可是現在,他即使得不到也不想毀掉的,賭這一下,都已經后悔了。
為什么呢…
他果然天生一條賤命啊。
永遠求而不得。
畢什邡眼神漸漸灰暗,腦海中想到了曾經的某些東西。
時間一直過去,畢什邡感覺得到,傷口已經沒有再流血。
他小心的將手放開一點,發覺確實沒有流血之后,再將手放開了一點。
脖子上這道深深地傷口,現在是貼合的,表面是干涸的血跡。
放下手,畢什邡這才發覺自己的手臂居然也在抖。
他伏下身子,將耳朵湊到白蕊君心口處,聽到稍微要快了一點的心跳聲,他長長吐出一口氣。
還活著…
但是當太好了這三個字從他腦子里面冒出來的時候,他卻忍不住打了一巴掌。
“丟人。”
他在說他自己。
他的眼神又落在白蕊君臉上,忍不住又嘆氣。
“居然輸給你了。”
他好不甘心啊。
可是卻無可奈何。
向來隨心所欲,他不想也不習慣壓制自己本身的想法欲望,自欺欺人不是他會做的事情。
他確實和她有共同點,是對于自己是怎樣心情一樣的坦率。
坐到旁邊,畢什邡安靜的看著白蕊君。
看著她漸漸的有了更重的呼吸聲。
然后聽著她的心跳聲又明顯起來。
一直到夕陽照了進來,終于,白蕊君睜開了眼睛。
在睜開眼睛的一瞬間,白蕊君對上畢什邡一直凝視的眼神。
這眼神怎么說呢。
讓她頗為意外。
因為這眼神的憂愁,實在不是畢什邡這樣囂張的人應該有的。
但確實又是這樣,她沒有看錯。
白蕊君吞咽了一下,感覺到傷口處的微微刺痛,但是很多的還是癢,是皮肉愈合時候神經的反應。
她這次是對自己下了狠手,很狠。
可實際上,這種傷最嚴重的地方在于會失血過多。
只要止血了,這傷口其實就是普通的皮肉傷。
甚至會因為是匕首的原因,切面光滑,會愈合的更快。
現在她臉色慘白,渾身無力,是因為造血功能沒有跟上。
造血功能沒有跟上是因為…
她沒有吃東西,所以身體也沒有能量了。
畢什邡看著白蕊君醒了過來,開口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怎么樣了。”
白蕊君眨眨眼,聲音還是十分虛弱。
“死不了。”
畢什邡看看天色。
“這個時候,衛家應該已經進了皇宮了。”
白蕊君神色淡淡。
那又怎樣呢。
現在她也動不了。
為了自己的清白,這一次她是讓自己實實在在的疼痛了一番。
畢什邡起身。
“你現在能吃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