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執喜歡權力,喜歡皇宮,喜歡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覺,但是她又厭惡權力,厭惡這些人虛偽的嘴臉,厭惡這奢華光鮮之下掩藏的骯臟和丑陋。
站得高,看到更高更遠的風景,同樣,也會看到更多更黑暗的深淵。
所以每次看到這些,她總會難受,哪怕曾經她身為長公主掌握著大權,也會在宴會一半跑出來透口氣。
看多了這些人虛偽的嘴臉,總會讓她有種恍惚的錯覺,沉迷于權力的她,跟他們其實也并無區別,而她并不想在這些人的阿諛奉承中迷失自己。
她為什么往上爬,為什么想要站在這里,這一切的起因于她而言是痛苦的,但她卻也不愿丟掉這份痛苦,比起醉生夢死的虛妄,她更喜歡理智且清醒的痛苦。
可笑的是這份堅持原則,讓她痛苦,讓她命喪黃泉,讓她不甘心歸來,卻又再一次走上了這條路,以后,她是不是也會如自己曾經那般,再嘗試一次一次的背叛和徹骨的心寒?
簡直就像是詛咒一般......
身旁多了一道腳步聲,那人輕聲的走來,沒有驚擾假寐的鳳執,而是坐到了對面。
鳳執緩緩睜開眼,一個白衣俊美的青年公子,鳳執不記得名字,但知道他應當姓沈,因為他跟沈蘭馨坐在一起,想來就是沈蘭馨口中提起的那個欺負她的哥哥。
沈紀本就是循著鳳執而來,見她看過來,客氣一笑,君子有禮:“可是打擾姑娘了?”
“并無。”
回答、起身、走人,干脆至極。
“哎......”沈紀連忙起身:“三姑娘,在下乃是蘭馨的哥哥,蘭馨很喜歡你,聽說你們鬧了點兒矛盾,特意替蘭馨向你道歉。”
鳳執回頭看他一眼:“我跟沈姑娘并無矛盾,自然談不上道歉,這里地處偏僻,孤男寡女,若是被人看到了,對沈公子清白有損,自重。”
說完,走開,而留在原地的沈紀回味過來,恍如雷擊。
什么叫‘若是被人看到對沈公子清白有損’?這話莫不是把他比喻成女子?半天都沒弄清楚其中的感覺,總之,憋屈又郁悶,還有那么些羞憤。
“草!”
沈紀反應過來朝鳳執追去,而鳳執卻與封蘭息迎面遇上,鳳執一點兒表情沒有,錯身而過,而封蘭息卻仿佛丟了魂兒,癡癡的看著鳳執的背影,仿佛透過那背影在看什么人。
不一樣的身量,不一樣的容貌,可看到她那一瞬,他仿佛心口都停止了跳動,那種被捏住,透不過氣的窒息感,讓他痛苦絕望卻又欲罷不能。
這種感覺他只在一個人身上體會過,而那個人,已經成了他生命中永遠愈合不了的傷。
“咦,封駙馬,你怎么在這里?”
封蘭息回神,看都不看沈紀一眼,轉身離開。
沈紀握著折扇,重重嘆了口氣,這一個比一個高冷,什么時候他這么不受待見了?
話說這鳳家三姑娘是不是也太清冷了,他這么溫和客氣,怎么也不該是這樣的反應啊,莫非沈蘭馨那妮子在人家面前說自己壞話了?
這死丫頭,看他怎么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