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朕隨你一道看看,兵部侍郎又是怎么回事。”
緩緩起身,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如她所料,楚辭確實聽進去了,暫時壓下對她的懷疑,跟著她去了前廳。
……
清河灣外的青山已被皚皚白雪覆蓋。
謝玄面容冷峻,踩著竹排,不動聲色的擠進了掩藏于連綿青山中的河灣。
竹排悠悠停靠于長長的竹橋碼頭,微微提氣,一躍便上了岸。
他立在竹橋中部,斂著眸,怔怔的看著涌動的白霧。
這一日來,他不敢面對鳳瑾,因為殘缺的他,根本不配陪在陛下的身邊。
每每想到現在的自己,他都會覺得難堪、自卑,甚至會憎惡當下的自己。
只有將注意力轉移到別處,他的心,才不至于痛得離譜。
除了必要的交流、接觸,這已經是他避著鳳瑾的第十三個時辰。
謝玄最后數了一遍時間,抬起黯淡無光的眸子,朝被白雪覆蓋的河灣看去。
思索許久,終是決定按去往藥王谷路上的路上,鳳瑾所提到的線索,查找一切禍亂的源頭。
他深吸口氣,垂著頭,疾步朝鳳瑾所說的老樹走去。
這是謝玄第二次上清河灣,也是他第一次只身前來清河灣。
比之上一次所見,這里的樣子已經面目全非,用“滿目瘡痍”形容都不為過。
他皺起眉頭,小心的將斜埋在雪地里的墓碑拔了起來,然后用粗糲的、傷痕累累的手仔細的拂去上邊的積雪與泥土,露出了上邊略顯凌亂的幾個字:
鳳瑾于夢年所立。
謝玄的手在墓碑上一寸寸撫過,最后在“鳳瑾”二字上徘徊不去。
“陛下……”
不用醞釀,無需思索,這個詞習慣性的脫口而出。
“究竟什么才是一場夢?”
這句話,像是在問鳳瑾,又像是在問自己。
他默默關注鳳瑾十八年,期間與她感同身受的時間長達六年,光是通過墓碑上凌亂的字跡,他都能想象出當時刻下字跡時,鳳瑾的悲痛。
這世上建立墳冢的原因無外乎是埋葬,他實在難以想象,鳳瑾究竟經歷了什么,才希望將她自己埋葬。
謝玄重重的吐了口氣,小心的將墓碑立在記憶中的原處,起身去了旁邊的老樹。
陛下曾說,若想知道他不會死的原因,可以去河灣找空冢旁的老樹,如果能破解當中的秘密,就能知道其中的真相。
謝玄圍著老樹緩慢的移動,全神貫注的觀察著上邊的情況,端詳了許久,才從樹洞下方干枯的樹皮縫隙里,讀出了兩條豎杠。
謝玄的表情顯得一言難盡,陛下真不愧是陛下,要不是他熟知她起筆落筆的鋒芒,都看不出那是她劃下的。
不過那是什么意思?
嗯,陛下曾提過,那與十一同義。
十一……何處出現過十一……
靈光一閃,他瞬間轉頭,將目光投到了云都西方。
“十一,十一樓!云都西塔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