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疼,腹部疼,臉被重物壓得喘不過氣,她腦子本就發蒙,這下因缺氧的緣故更是一陣陣暈眩。
她想要睜開眼,眼皮微微動彈,都令她惡心不已,她只能忍著難受,躺在地上慢慢調整。
爆炸不止這一處,此處的動靜傳出之后,云都各處的爆炸聲此起彼伏,讓因除夕到來而變得喜慶的云都,多了幾絲血腥的年味兒。
爆炸全都起自于走街串巷兜售年畫的商販,那群本該被世人同情的人,卻因今次有意無意的惡行,變成了人人痛恨的劊子手。
云都百姓傷亡慘重,尤其是在鬧市之中。
聽著巷子里傳來的爆炸聲,潛入楚府探查情況的謝玄心神一顫,不顧蹤跡顯露與否,折身就朝巷子的方向飛去。
向來隱匿于黑暗中的玄色身影,突兀的出現在了楚府眾人的眼前,還沒等眾人的驚訝完全釋放,就消失在了地位顯赫的丞相府里。
青石巷離楚府很近,也就是個轉角再轉角的距離,小巷走到盡頭后拐上另一條更寬些的巷子,就能到達楚府的后門。
距離如此之近,謝玄便來得很快。
顧長風也就剛給鳳瑾點完穴道,忍著后背的砸傷與燒傷坐在旁邊時,謝玄就落到了巷子里。
爆炸所帶來的的濃煙與升華的水汽混雜在一起,在他離去時還幽寂的巷子,已經被濃濃的白霧籠罩。
謝玄心尖兒顫動,生怕濃霧掩蓋的是他接受不了的事實,眸子一暗,不顧一切的扎了進去。
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地上那抹煙藍色的身影吸引。
疾步朝地上的人跨過去,雙膝一顫,不由自主的跪在了一旁,手足無措的看著那一片灼人雙目的殷紅。
“陛下,陛下……”
泣血之聲從他喉中發出,黯淡的雙眸微光閃動,轉眼那微光就凝成了實質,從眼角滾落。
一旁被他吵擾的顧長風皺起了眉頭,睜眼就看到眼淚從謝玄眼角滑落,蔑了他一眼,輕嗤了一聲。
“那女人還沒死呢。一個大男人,還哭哭啼啼……”
想起了什么,顧長風瞬間噤聲,將目光移到了別處。
聽到嗤笑聲,謝玄才察覺到這里還有除他陛下之外的人,思及鳳瑾腹部猙獰傷口,他瞬間抬起頭,狠戾的盯著說話的人。
“陛下是你傷的?”
聲音幽沉到令人膽寒,眸光森然到令人心慌。
可顧長風是誰,在戰場上浴血多年,早已看淡了生死,對于他的逼迫,絲毫不懼。
“呵——”低笑一聲,厭煩的說道,“如果是天光劍,我會直接將她捅個對穿,怎么可能還留她一口氣?”
謝玄吃人般的盯了他片刻,隨即收斂氣勢,垂著頭,默默的為鳳瑾粗略的包扎起傷口來。
顧長風背上很是疼痛,便一直坐在那里,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對待那狠辣無情的女人,心里覺得很疑惑。
但他問出口的話,卻變成了:
“她怎么還沒醒?不過是流了點兒血,何時變得這么嬌氣了?果然是在安樂窩里呆久了……”
謝玄的動作一頓,幾息過后才抬眸掃了他一眼,繼續給鳳瑾處理著傷勢。
“陛下她……舊傷未愈。”
“舊傷未愈?”
顧長風想起鳳瑾之前所說近日都不在云都,因為是去藥王谷求醫去了。
他一直以為那是她推脫嫌疑胡亂編造的借口,如今一看倒像有那么回事兒。
“什么傷?”
顧長風沉眸追問。
鳳瑾一身武功雖不像他與謝玄那樣,是幼年就開始日復一日早起貪黑練出來的,若只論武學,她定不能敵他們。
但因有玄機子灌頂的百年功力,彌補了她武學不夠精通造成的漏洞,現在的她,當世少有人匹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