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顧不得什么羞恥,急急的瘸拐著上前,攬住了鳳瑾的身子,伸出手指細心的撫去她嘴角的血跡。
鳳瑾的重心由樹干向蘇北偏移,她沒靠在蘇北身上多久,便又倚靠在了樹上。
她抬起衣袖在嘴角處蹭了蹭,目光隱晦的朝黑煙升起的方向掃去,威嚴的眉間出現了凝重的褶痕。
一把抓住蘇北的手臂,便提著氣,盡力往前飛去。
她除了一句低喝的“快走”,什么也沒說。
她能說什么?
說她察覺了大火燒出的煙氣里有毒,還是專門針對于她的毒?
說出來,除了讓蘇北更慌張,他們更不容易逃走外,還有什么作用?
她已經感覺到了,那個毒能為奪舍提供助力,她的神思已經逐漸混沌。沒想到那人,還不肯罷手。
關于蘇北失蹤的消息,明月一見到蘇鳴英,就將此事抖了出去。
她的消息過于片面,加上蘇鳴英對鳳瑾持有的偏見,消息落到蘇鳴英的耳中,就變成了蘇北的失蹤是鳳瑾的手筆。
——鳳瑾將人囚禁了。
——為了威脅蘇家,換取巨大的利益。
一封從云都發出的緊急書信,通過蘇家豢養的白鷹,以風馳電掣之勢,到達了信陵蘇家。
蘇家人對鳳瑾惡劣行徑的反應是,傾蘇家之力,于商業上給予鳳瑾致命一擊。
鳳瑾沒錢,朝廷沒錢,他們可以讓二者更沒錢!
云都的商品價格混亂得一塌糊涂,糧油用品定價頃刻飛漲,居高不下,官府開糧倉平抑糧價,卻被人低價收購高價賣出,讓情況更加惡劣。
云都里本就涌進一大批災民,使得云都比往常混亂,如今還有百姓哄搶糧食,云都亂象更上一層!
起初,所有人都罵商人見利忘義,掙那違背良心的黑心錢,逐漸逐漸,所有人都罵起了鳳瑾。
商人本就利欲熏心,喜掙黑心錢是古往今來的普遍例子,反倒是鳳瑾,身為大禹帝王不加整治,放任事情亂下去,這完全是昏君行徑!
事情一件一件疊在一起,讓云都的熱鬧達到了與和諧相反的極端。
鳳瑾攬著蘇北,在樹尖借力,迅速的往回京的方向飛去。
眼見著已經到了西郊,能遠遠的望見宋家的寬廣的墨坊,她的真氣瞬間滯住,二人只能失重的往下墜去。
下方是河岸,面上結著碎冰,二人直接壓碎了薄薄的冰層,摔倒在了河岸附近。
他們的衣衫都濕了,冷風一過,身子便不由自主的發抖。
蘇北忍著右腿上的疼痛,先行站了起來,而后便伸著手,小心的將鳳瑾扶起。
“阿瑾,你沒事吧?”
鳳瑾微微搖了搖頭,暗暗唾罵:
你這該死的鳳穎,你有本事搞鬼奪朕的舍,卻沒本事當面較量,就是一個縮頭烏龜!
你要是敢站在朕的面前,朕不將你整的懷疑人生,朕就不姓鳳!
剛從離開河水,就有敵人從四面八方迅速逼近,手持森森冷鐵,將二人圍了起來。
包圍圈外,有一道瘦弱的身影,緊緊的攥著拳頭,掙扎的低語:
“表哥,對不起。”
鳳瑾即使身體有異,也在一刻鐘之內將圍困他們的人盡數斬殺,最后只留下宋屏。
被她斬殺的那些人,根本無法將她留下,幕后黑手,不過是將他們當成了消耗她精力的炮灰。
鳳瑾轉頭看向了蘇北,將捂著胸口,嘴角帶血的宋屏留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