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
沈毅不住的笑了起來,笑得憂郁又凄愴。
“我如今被你們困在這里,連下床都做不到,我這個樣子,與死了有什么區別?
“你們何必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反正你們想做什么,我也沒有能力阻攔。”
沈毅撫著胸口,歇了歇氣,對自己這病西子的樣子感到厭惡。
曾經他也是少年英杰,意氣風發,也曾鮮衣怒馬,江湖瀟灑,如今這樣,還真是可悲、可嘆、可憐、可笑啊!
“谷主,你在胡說些什么,屬下永遠都不可能背叛你的!”
白術雙手緊握,著急的為自己辯駁。
溫暖的陽光從窗縫處透了進來,見此,他輕手輕腳的移到窗戶處,將其關了起來。
窗臺底下,淺藍色的,由天星蕊馴化而來,專用于觀賞的小花點點開放,引著谷中專用于煉蜜的藥蜂流連忘返。
這就是他所謂的夜半子時。
沈毅緩緩的臉上眸子,嘴角掛著極淡極敷衍的笑。
雖說醫者難自醫,可憑他的本事,怎么會診斷不出自己雙目失明的情況來?
每次醒來都是黑暗,每次白術回復的均為夜半,呵,他怎么可能每次都在深夜的時機醒來?
“罷了,你先退下吧,我還有些累,就不和你多說了。”
沈毅閉上了眼睛,抓著被角,咳嗽著躺了回去。
白術見他確實虛弱,低聲叮囑了“谷主有事喚我”,便輕手輕腳的退下。
就在快要走出房門時,沈毅冷而憂郁的聲音驀的響起。
“白術,這一期成熟的天星蕊,你處理得怎么樣了?”
白術身體僵硬,艱難的轉頭,干笑著辯解道:
“谷主,你在說什么胡話呢,天星蕊的收獲與炮制,向來都是谷中幾位長老協助秦鶴長老進行,哪里輪得到屬下?
“再者,這一次的天星蕊,不也依然被盜了么?
“是屬下失職!”
“盜?究竟是被盜,還是監守自盜?
“天星蕊成熟之前,均是由你每日巡邏。白術,五年前的失竊事件,有沒有你的影子?”
“谷主,你還是先休息吧,一會兒我讓白芨將湯藥給泥送來。”
扔下話,他就神色匆匆的離開了。
走到院外,壓低聲音對周圍的人吩咐道:
“記住,谷主身體不好,不要讓他離開院子,還有,不能讓任何人接近這座院子!”
“是,白執事,我等領命。”
沈毅壓著悶氣躺在床上,沒過多久就迷糊了起來。
耳邊逐漸傳來清亮卻似呢喃的哼唱,將他帶回了意氣風發,逍遙江湖的從前。
“小神醫,你怎么還在睡,今天趕集,你答應了要去集市上擺攤,掙錢給我買梅子糖的!”
沈毅有些迷茫,身上忽然一涼,他即便還沒清醒,也條件反射的扯下床幔,裹住了下身。
掩唇干咳了兩聲,有些局促,有些羞惱,有些頭疼的看向了,那一把掀了他被子的姑娘。
“咳,我記得的,可現在不還早么?
“瑾兒,你,咳,你可不可以先出去?”
姑娘捏著被角,嘴角噙著壞笑,往側邊上一倒,就靠在了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僅有輕薄床幔遮住關鍵處的沈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