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氏進來宅子的時候是清白之身,可那也改變不了瞿氏在煙花柳巷賣過笑的事實。
勾欄瓦肆幾個字已經是瞿氏的禁忌,蘇隱居然還說留著給人磕頭。
都知道的,別人賣笑靠十八般手藝,唯獨瞿氏賣笑靠的是跪。
管他張三李四,是人是鬼,只要踏進青樓的大門,瞿氏都是要跪著,笑瞇瞇喊一聲爺的。
蘇隱此舉,不僅將瞿氏多年來好不容易撿起來的臉面扔到了地上,還狠狠地踩了幾腳。
只看那瞿氏,臉都氣綠了,大步走到蘇隱面前,牙縫里擠出一句,“你敢罵我!”
“呵。”蘇隱一樂,“我就罵你了如何,真敢咬我一口?”
“我便將你賣到青樓去,讓你當個千人騎萬人壓的娼婦!”
這句話出口,瞿氏覺得壓在胸口的那口氣順了。
是了,當初讓蘇隱跑了,再來一次,瞿氏還要將蘇隱賣進去青樓,看蘇隱跟她成為同一種人了,還囂不囂張得起來。
“來人!”瞿氏喊了一嗓子,指著蘇隱說,“將這冒名頂替的小賤人賣去青樓!”
瞿氏聲音得意,難掩興奮。
瞿氏身后的一眾丫頭婆子也笑得開心,一個個的摩拳擦掌,莫不是蠢蠢欲動。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抹欣長的身影竄起,而后,白光一閃,就聽得什么東西落地的聲音。
“啊!”瞿氏舉著一只血淋淋的手,驚叫著,“我的手,我的手!”
眾人看去,只見瞿氏方才還耀武揚威指著蘇隱的那根手指頭被削去了,就落在瞿氏的腳邊。
而蘇隱手中握著的那柄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長劍,直指著瞿氏的脖子。
劍的主人淡淡的說了句,“平生最受不得別人指我。”
語氣不見得多冷,偏讓人心生寒意。
瞿氏懼著長劍,不敢動彈,又怕耽擱了時間,斷指接不上,忙催促著說,“請大夫,快去請大夫!”
站在瞿氏旁側那個婦人是瞿氏最為倚重的,聽到瞿氏的話,急急忙忙的,抬步就要出門請大夫。
“你也找死?”
只簡單的四個字,卻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嚇得那婦人白了臉,腳步僵硬在原地,再挪不動。
“賤人!你這個賤人!”瞿氏惡狠狠的盯著蘇隱,又罵了一句,“你個千人騎萬人壓的娼婦!”
話音未落,蘇隱長劍一揮,朝著瞿氏的肩膀劈去。
“啊!”
大堂里回蕩著瞿氏凄厲的慘叫聲。
對比起來,方才失去手指頭的疼痛算什么。
削手指時,蘇隱出手快狠準,不過眨眼功夫,手指便落了地。
痛是痛的,但那痛也是干干脆脆的。
這一下不一樣。
蘇隱用的蠻力,生生將骨頭劈開,偏又將力道控制得很好,長劍是一點一點順著骨頭劈下去的。
那疼痛一點點的蔓延,直至蔓延全身。
這樣的痛,真真的痛到了骨子里。
瞿氏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了,喉嚨中嗚嗚咽咽的,膝蓋一彎,跪在了蘇隱面前。
“所以說,當狗就要有當狗的樣子,你要進門時就跪了,我也省事許多。”
蘇隱言罷,緩緩蹲下了身子,拍了拍瞿氏慘白的臉,問,“瞿姨娘,那這宅子里的佃租、鋪子、房契、地契,是不是也該還給主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