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如意的眼睛眨都沒眨,臉上也并無恐懼,只是用那種死寂的語氣,很平靜的問了句。
“已到此時,還不做最后一搏,是打算就此等死?”
“二王子那邊...”
大管家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壓低聲音,說:
“最后一道消息,是前日來的。云火洞修士那邊的最新消息是,京畿城,昨夜有亂,據說,亂生于二王子府邸。
那邊的情況暫時不明,但坊主,二王子雖身份高貴,無有性命之憂,但現在,恐已怕是自身難保了。”
“真是廢物啊。”
劉如意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再說自己賣身投靠的二王子不行,還是在說眼前的大管家辦事不利。
但到此時,劉如意的思維卻依然清晰。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這和他謀算千百遍的計劃走向截然不同,就好像是一絲突然跳出的意外,以一己之力,攪亂了黑白分明的整個棋盤。
讓原本穩定發展,極其有利的形勢急轉直下。
這意外,來自于何方呢?
是自己不成器的弟弟,被洪老狗引誘著私開星陣那一日嗎?
不是!
那件事很嚴重,但劉如意有把握圓過去,他熟知修士們的想法,也知道該怎么才能把影響降到最低。
那個星陣,到底沒有引出些真正要命的大事。
它不是問題的根本。
真正打亂自家魚躍龍門計劃的,是...
鳳山。
對,是鳳山!
是那伙莫名其妙出現的匪徒,就如一頭不講道理的蠻牛,沖入自己的計劃里,把一切都攪得一團糟。
“那人,叫江夏?”
坊主沒有任何征兆的,突然的問了句,大管家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坊主說的是鳳山那伙賊人的首領。
他便點了點頭,正要詳細說一說如今收集到的關于江夏的信息,卻看到方才還雙眼無光的劉如意,這會霍然起身。
也不理會手指上的鮮血,就那么提起手邊狼毫筆,揮手便寫。
不多時,一封書信便寫好了。
“砰”
劉如意隨手將毛筆一丟,墨跡灑的滿地毯都是,他看也不看桌上書信,就那么背起手,對大管家說:
“你帶著我的私印,與如意坊公印七枚,再帶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往京畿去,面見太子。
不管事成與不成,亦不必再回來了。
就當是看在你家三代為我劉家效死,看在你我主仆之誼,今日就送一場天大的富貴給你。”
說到這里,坊主停了停。
他很有感情的撫摸著自己那把低調奢華的太師椅,幾息之后,他收回手指,悵然若失的說:
“大好基業,幾代人篳路藍縷,才有了今日之繁華,可惜呀,一念之差,便如幽夢黃泉,天各一方。
但,就算是隨手丟了...
也不留給你們!”
坊主一番感嘆,讓大管家不明所以,但也不敢開口去問,他覺得大爺今日狀態不太對勁,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夢想,變的郁郁寡歡。
目送著劉如意毫無眷戀,大步離開書房,大管家這才上前看了一眼。
這一看,便讓他雙眼瞪圓。
幾息之后,在那青衣仆役好奇的注視中,大管家揣著一樣東西,強壓著滿臉根本壓不住的驚喜,從書房中走出來。
“你!對,就是你!”
大管家左右看了看,對那青衣仆役說:
“去,收拾東西,帶院中仆役,備快馬,帶足干糧,再帶上兵刃,隨我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