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話,萬萬不可藏著,就趁今日這老天垂憐,都與二老說一說,莫要留下遺憾,以后影響心境。”
“嗯。”
江夏沉默的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江母一臉慈祥的飄在如月身邊,和面色緋紅的秘書小姐說著話。
而江父則鍍著四方步,以魂魄特有的虛幻,往江夏這邊走來。
“我就不打擾了。”
施睿對江夏說了句,又回頭對江父點了點頭,然后收起自己的戰甲,往外圍走了走。
“孩兒,我與你娘離去這幾年,你可過得好?”
江父笑瞇瞇的問了句。
看得出來,他神態很欣喜,絲毫沒有要煙消云散時的苦楚,這魂魄平和的不可思議。
哪怕遭受了邪修虐待多年,但這會眼見孩兒在前,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氣散發出來,更沒有化作厲鬼的征兆。
顯然,在他夫妻眼中,抓住最后一點時間,和孩子說說話,要比復仇什么的重要多了。
“不瞞你說,父親。”
江夏丟掉煙頭,回身溫和的對江父說:
“孩兒這幾年,過的可是慘得很,若父親想聽,孩兒就為你說一說。”
“嗯,說吧說吧。”
江父哈哈一笑,與江夏站在這處山崖邊,遠眺前方,他說:
“我與你娘這幾年的日子沒什么好說的,被那些壞人捉來,又被染了污物,整日混混沌沌的,幸的我家孩兒前來相救。
說吧。
讓為父聽一聽,我家孩兒這幾年的故事。”
“唉,爹娘逝去后,孩兒有段時間魔怔了,就以為是身染惡鬼,才鬧得咱家厄運連連,便腦子一熱,把爹娘留下的家產,送給了鎮外廟中的壞和尚...”
江夏便開始由著記憶,將過去的事,一樁一樁的說給江父聽。
沒有任何隱瞞。
那些落魄,那些危機,那些蠢笨,那些無能與廢物。
他將江書生的經歷,當做自己的經歷來說。
又說了去廢土,回來斗倒如意坊賊人。
又是怎么加入墨霜山,還有自己那個糊涂師父,還有鳳鳴國邪修之事,以及這次的南荒歷練。
說著說著,江夏突然感覺到,身邊江父的魂魄變得更虛弱起來。
他回過頭,就看到江父坐在石頭上,還維持著那副笑瞇瞇的聽故事的慈祥樣子,但身體已經開始潰散。
白色的光點如被風吹走的風沙一樣,從魂魄中消散開,像極了一個即將消亡的砂石雕塑。
“我兒的故事倒是精彩,看到我兒如今已做的如此事業,又有良人相伴,為父心中最后擔憂也煙消云散了。”
江父捻著短短的胡須,對眼前江夏說:
“以后的路,就得我兒自己走了,為父沒什么本事,也說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我兒要記得仙門收你的恩惠。
以后要尊敬你那師父,如敬重父母,以后我兒也莫要再做如此冒險之事。
早日與如月姑娘成親生子,延續我江家血脈。”
“嗯。”
江夏并未反駁。
他向前一步,跪在那里,伸手握住江父將消亡的手,他認真的說:
“我會過好這一生的,就用父母所賜江梓恒這個名字,過好這一輩子,或許不如父親想的那么光明正大。
但一定不會辜負來這世間一遭!”
“嗯,這就好,這就好。”
江父以釋然的笑,看著眼前江夏,在整個身體都潰散的那一瞬,他張開嘴巴,輕聲說:
“亦不必自稱江梓恒,孩兒,你就是江梓恒...”
“嗯?”
江夏頓時瞪大眼睛,他還想詢問。
但眼前已再無江父的身影,只剩下一團白色光點,隨風吹向天際,他回頭看去,江母也對他揮了揮手,如告別一樣。
和江父一樣,化作白色光點消散于此。
他們...
他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