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這類基于命格的神通,往往是無視境界的。
理論上說,劉楚完全可以判罰一位苦海大能。
但能不能傷到人家,就另說了。
劉楚站立于法案之后,在他身前玉桌上,擺著三塊法簽,上書不同靈紋。
他拿起左邊一道,上面寫著“明鏡高懸”。
在長老長袖飛舞中,那法簽被丟入空中,靈紋綻放之間,又有黑白枷鎖,扣在紅月亮的丑陋大腦袋上。
激的它發聲狂嘯,痛苦不堪。
“本修問你!苦木境中,可有你等魔黨殘余?”
劉楚冷漠發問。
紅月亮根本不想回答。
但身在判罪庭中,有其法度于此,明鏡高懸之下,必訴出秘密才能解脫。
它的一切手段,在劉楚秘法面前都無作用。
意志層面的交鋒中,它這幼生期的荒之子,在完全克制的命格神通壓制下,實在不是眼前這個三百多歲,又與它一樣精通精神攻擊的陰鴆老鬼的對手。
十幾秒后,紅月亮渾濁仿佛千萬人一起開口的聲音,在斷斷續續的嗚咽中,回答了這個問題。
“有...很強大...很痛苦...解脫...”
“咔擦”
回答一出,鎖在它扭曲脖頸上的黑白鐐銬,頓時碎裂大半。
劉楚雙眼瞇起,這意味著他最多再問一個問題,明鏡高懸神通就會失效。
但這個問題該怎么問呢?
長老陷入沉思,數息之后,他朗聲問到:
“如何徹底祛除我苦木境中魔物殘黨?”
“不能...”
紅月亮脖頸上的黑白鐐銬在剝離破碎,但這魔物之源這一次的回答卻再無掙扎,相反,它似乎很樂意揭曉這個答案。
那怪異的,千百人匯聚一處的聲音回蕩著,帶著套套惡意與無盡的譏諷。
它腦袋上的千百只血色眼球,齊刷刷的看向劉楚。
它咆哮到:
“它已經成為那個可悲世界的根基!你們只是在絕望中茍延殘喘!你們試圖蜷縮在黑暗中,和老鼠一樣躲過最終末日。
但它必然到來。
你們的每一次呼吸,都距離它更近!最終的末日不是由我那位兄弟帶來,而將由你們親手揭開災難面紗。
你們把自己的世界,變成了一個比我們更丑陋的怪物!
你們把自己變成了怪物...
你們...
真可憐!”
“咔”
黑白鐐銬在紅月亮的咆哮中徹底粉碎,但它的怒吼已帶來了劉楚想要的答案,讓修士一時陷入某種蕭索的沉默之中。
他身前還有兩道法簽。
代表著狴犴神通的兩種變化,一為賞善百賜,一為罰惡公斷,不管打出那個,都意味著對紅月亮的判罰將結束。
而被善惡鎖鏈束縛在判罪庭之上的紅月亮,這會也大概是感覺到了自己的末日將至。
它便在這最后的時間中,將自己那天生的惡意,不斷的化作惡毒的幻象,攻擊劉楚的心境,這大概也是它在遇到天敵時,能做出的最后的反擊。
一幕幕絕望的畫卷,在劉楚眼前展開。
墨霜山被外敵攻破,山門焚毀。
內外門弟子的尸骸遍布血海之中,墨山大殿前,掌門維持著竭力死戰的姿態,卻已在敵人的尸山血海上,流盡了最后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