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為了回報才做這事的,我只是,怎么說呢,終于在今日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識海之中,老江的神魂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在紅月枝椏的纏繞里,它輕聲說:
“唉,我總算是知道,那些把我丟進這里,又給了我一棵怪樹的人,想讓我干什么了。”
他轉過身,看著砸識海中搖擺枝椏,如迎風招展的七寶妙樹,又伸手拍了拍光禿禿的,沒幾片葉子的樹干。
“我知道該怎么才能讓你成長開花了。
你想讓我找到這片群星里那些還存在,還有希望的世界,把它們經由我為節點,把那些力量統統連接在一起。
怪不得,鴉先生一定要叫我‘鴿’。
原來,我才是大洪水之后放飛的那只能帶回希望的鴿子...這些老謎語人,可真是太氣人了!直說不好嗎?
非要讓我自己去體會。
不過還好,既然知道了目標是什么,剩下的干就完了。讓我做這么困難的活,想來真正做成之后,那些家伙們給我的報酬一定也不會少。”
下一瞬,老江睜開眼睛。
他回頭看向對他微笑的白澤小姐,又看了一眼瞪圓眼睛的石榴。
說:
“此界諸事已了,走吧,回苦木境做事去。今日已知這苦木境最大秘辛,但那罪淵之下,到底還有什么,卻讓我更好奇了。
我家掌門墨君在百多年前,就從三寶這里知道了苦木境的最大惡意,這百多年里的每一個日日夜夜,想來掌門都是在糾結與痛苦中度過的。
他那樣的人,聽聞惡事肯定是要反抗的。
但他,又怎么能反抗生自己,養自己的故鄉呢?”
江老板發出一聲感慨,看了一眼身后光禿禿的建木。
他說:
“這是所有苦木境的修士都做不到的事,這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你們不可向自己的世界揮劍,那就由我這個外來者當惡人吧。
走!
救掌門,干大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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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靈域,通天山上。
遮蔽蒼穹的綠茵樹冠之下,擺著一方黑白棋盤,一男一女正跪坐于棋盤左右,陽光被樹冠遮擋,只能照下斑駁光點。
而在這山峰之上,除了這兩人之外,再無其他。
“浮石...”
“嗯?”
“我失去了一個靈木化身,但卻沒有傷到我本體。有人用我無法理解的方式,從我們手里奪走了一方靈界。
要派人去看看嗎?”
“不必去理會。”
隨著黑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一個很好聽的男音輕聲說:
“在墨九道友離開之后,你我等了五百年,那一直求而不得的‘上策’機緣,已歸入天機。是生是死,存亡波折,就看這一遭了。”
“那,要去幫他嗎?”
那個更好聽的溫柔女聲問了句。
“如何幫呢?
你我壓住罪淵,護的此境天地大道不損,已是耗盡心力。麾下眾人,五百余年中敬我尊我,卻也敬而遠之。
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人人都有自己的謀劃。
罷了。
既是應劫之人,就且看他如何破局,若是真到不可為時,再助他放手一搏...嗯,我贏了,你的棋藝還是這么差。
今晚該你做飯了。”
“嘁,這五百多年里,哪一日不是我做的飯?你就借著棋藝高超欺負我這可憐精怪吧,小心我哪天學龍宮群妖,撂挑子不干了。
留下你一人于此孤獨度日。”
“...如此對我,你可舍得?
罷了罷了,今晚偷個懶,找昴星做一桌宴席,他正尋得了上好食材,今晚啊,咱們吃剁椒龍頭。”
“好耶!大補之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