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小姐愣了一下,看著眼前那穿白衣的人,她語氣驚愕的說:
“你不是妖怪,你是個...”
“和你一樣,我是個‘半妖’。”
站在院落中心的石桌旁,穿著白衣長袖的男人回過頭,他上下打量著如月,語氣并未有驚喜或者羞愧。
只是很平靜的說:
“我也是以人族之身降生的,在活到十六前,可不知自己身上還有一半白澤血脈。
我父親,也就是你爺爺在我血脈復蘇的那一夜告訴我,我們這些人,天生就要比尋常人多一種選擇。
是做人,還是做妖,都由自己而定。
就如你選擇了做人。
而我...現在雖還有人形在,但心里,怕已經是真正的妖怪了。”
這人說話的聲音很好聽。
帶著一股特殊的磁性,若只聽聲音,便能腦補出一個溫潤公子的模樣,但如他所說,雖還有人形,但體外環繞一層厚重妖氣已是做不得假。
難怪能融入憾地山這個對人族很不客氣的群體里。
至于他的長相。
不好評價。
因為他臉上遍布著疤痕,就像是被利刃裁開,又長在一起的恐怖模樣,但從臉頰形狀和那雙眼睛來看,他確實和如月又幾分相似。
是親父女沒錯了。
如月心中情緒復雜,只看眼前這張臉,就知道他肯定遭遇到可怕的事,而且一定是在拋棄了母親之后。
因為母親至死時,還念叨著這個負心漢是多么俊秀溫情。
“你當年...到底...為什么要不告而別?”
她很直白的問到:
“你知不知道,在你離開之后,我和我母親過得是什么樣的日子?”
“我知道。”
白軍師背負著雙手,眼中無悲無喜的說:
“我親眼見過,那時心中沖動,還想著沖進那大宅里,把你們母女兩救出來呢。但這世人都說,白澤乃福運神獸,最善逢兇化吉。
然,他們卻不知,這白澤旺主之氣,只能給旁人帶來幸運,卻沒辦法用在我們自己身上。
鳳鳴國中,有邪修盤踞之事,你可知?”
“知道。”
如月抿著嘴說:
“京畿城中城隍都被拉入邪道,多年中一直暗助南荒星谷邪修,掠奪生魂,行逆天之事。”
“你知道就好。”
白軍師笑了一聲,摸著自己那張能嚇哭小孩的臉,說:
“那我就不必向你再多說我在那遭遇之事。
你自稱為‘如月’?這可不像是個正經名字,我與你娘當初相處時,也曾說過這事。我為你起名叫...”
“我就叫如月!”
白澤小姐生硬打斷了眼前這男人的話,她抓著手中劍,冷聲說:
“是來自鳳鳴國鳳陽城的一名清倌人,我出身花街柳巷,我并不以此為恥,是我護我母親得以存身,死于床榻之上。
當年我和我母親活下來,是我那位媽媽發了善心,和你毫無關系。
而倘若當年我們死了,這筆賬,一定會算在你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