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冰城外某個不起眼角落,一輛神行馬車憑空出現,穩穩駛向北門。
入城后,又直奔城東,停在那家熟悉的馬氏包子鋪門口。
不出意料,馬宏元夫婦仍未回來。
牧長清放下紗簾,回過頭攤手無奈道:“不在,別說大紅燈籠,門框上都長蜘蛛網了,我猜啊,他倆直接留在了黑馬族過年。”
“應該是的,那我們直接去黑馬族?”
“可以,正好也往東。”
他反手拿出地圖查看,心中默念黑馬族,地圖上便出現了幾個閃爍光芒的綠點,其中最近的在北冰城東方大約一千里處。
途經三座縣城,上百個村子。
剩下的黑馬族距離則從幾千里到萬里不等,理論上講,馬宏元夫婦不大可能來自那些地方,因為他倆沒什么修為,跑遠了很費勁。
心念微動,神行馬車繼續前行,很快離開東城門。
城外不遠有條小溪,溪旁有個茶亭。
牧長清看著這幕驀然變得恍惚……
猶記得四個月前的今天,也是中午,他在這條溪旁洗臉喝水,準備踏上幾乎十死無生的人類世界旅途。
然而就在那時,他遇到了栗子香。
后者用一個所謂的“最強徒弟系統”成功將他拐了去,最后更成功的“賠”掉了自己。
人生際遇還真是說不準吶……
見牧長清表情復雜,栗子香展顏輕笑,翹著小手指從桌臺上拿起一顆黃色草莓,細心拔去尾端葉片,輕咬一口,汁水在口腔中飛濺。
“長清那會兒是個什么樣的心情呀?”她腮幫子上下鼓動,笑盈盈問。
“激動。”
“還有呢?”
“懷疑,懷疑是不是又有妖整我,拿我尋開心。”
他湊上前想吃栗子香手中剩下的半截黃色草莓。
剛要得逞,頭頂上方忽然垂下來一個鷹嘴,將那半截草莓叨了去。
牧長清氣急敗壞,將鷹龍從頭頂上拽下來,沒好氣道:“醒了還趴著?去去去,到外邊跟她們玩!”
“咕?”鷹頭歪了歪。
與此同時車門打開,無鋒進來將它抱走,重新坐回外邊車沿上跟姐妹們聊天。
哐——
車門合上。
栗子香掩嘴笑個不停,花枝亂顫:“你這傻瓜~怎么老跟一只靈獸過不去啊?”
“是它跟我過不去,那草莓我眼瞅著要吃到嘴里了。”
“哎呀不氣不氣,香兒再喂你一顆就是了~”
她又拿起一顆草莓摘掉葉子,順便看了眼旁邊呼呼大睡,短時間內基本不可能醒來的豆皮。
眼眸轉動,拍拍自己緊實大腿:“來~這里給長清枕。”
牧長清照做,舒坦地伸了個懶腰,兩腿搭在前邊坐墊上顯得愜意無比。
待整顆草莓被小白狐用嘴對嘴的方式送入口中,他輕嘆一聲,邊咀嚼邊回憶回憶道:“那兩年著實被整怕了,所以我當時確實糾結了一會兒要不要去找你。現在想想,真是慶幸去了,不然哪兒有如今的日子?”
“不去也有。”
“因為你會來主動找我?”
“是的,將你五花大綁,綁上大床!”
“……”
牧長清莞爾,嘴角輕揚,調笑道,“不嫌我身上臟得慌?我那會兒比起乞丐可強不了幾分。”
“沒關系,香兒不介意~”
“傻姑娘。”
一聲輕嘆,他微微閉眼,頭頂傳來梳子劃過的觸感。
栗子香細心梳弄,把他被鷹爪抓亂的發絲梳理整齊,接著又捏揉脖子和肩膀,滿心滿肺滿眼皆是愛意。
她柔聲細語,跟心上人講述自己那兩年的生活。
總結下來就幾個關鍵詞:尾隨、偷窺、心疼、哭泣。
甚至一度想撕毀跟哥哥的約定,提前與牧長清相見,但終究忍住了,因為她不想以后連哥哥的祝福都得不到。
是以,只能眼睜睜看著某人吃了兩年非人哉的苦。
而她如今這般白給,某種程度上也有彌補的意思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