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學倫回山之后臉上帶有淡淡的笑容,使得整個人更加的儒雅出塵,面對弟子們的行禮,會微微頷首示意,他沒甚長老架子,深得門內弟子們的愛戴。
轉過頭來面對東張西望的妖羊,便換了一副嚴厲面孔,聲色俱厲,呵斥道:“孽畜,你若敢在門內放肆,我一個念頭,便能滅掉你!”
他才不管妖羊能否聽懂,他只需要它能察言觀色心懷畏懼,學會遵守生存規矩。
莫珂還能怎么做?當然是低下他高貴的頭顱假裝順從害怕膽怯。
他本身的外表就很具有欺騙性,顫顫發抖裝起來,也不是什么難事兒,他不是大猩猩那類寧折不彎的烈性子犟種,他還舍不得就這樣卑微死去。
有意義嗎?
對他來說,忍一時屈辱被人作踐又算得了什么。
活下去最重要。
他還想變回人形,最好是找回自己的過往!
顏學倫很滿意妖羊的乖巧,沒有帶著妖羊回自己的山頭,而是徑直去落高峰。
他是倪家老祖的得意弟子,經常來往走動,對落高峰上下都熟悉,笑著扶起要躬身行禮的管事,問道:“老牛,今日是哪位師兄在落高閣?”
牛管事有二階修為,忙哈腰回道:“這些日子都是六爺值守。我帶您上去。”
六爺是指倪家老祖的第六個兒子倪千繁,也是結成金丹的門內長老。
倪家老祖有十多個兒女,能夠活到現在的也就只剩下三個金丹境兒子,其余的早就因為壽元耗盡而老死。
顏學倫道了句“有勞”,沿著青石臺階朝上走,瞥了眼四下里不停打量風景沒見過世面的妖羊,唬得那妖羊忙不迭低眉順眼高抬足輕落蹄小心翼翼走路,不敢再亂看。
與落后幾步的牛管事有一句沒一句閑聊,不多時,便上到半山腰。
半山腰依山建著涼亭、假山、池水、花圃、環廊水閣等等,最中間是一棟飛檐翹壁的三十余米高的木石閣樓,紅黑兩色裝飾,雕梁畫棟,很顯莊嚴貴氣。
早有人進去通稟,一位紫衫的方臉中年修士迎出門,臉上笑容和煦。
顏學倫躬身拱手要行禮,被方臉的倪千繁一把拉住,道:“咱們師兄弟,哪用得著這些個虛禮?就你小子興禮多人不怪那一套。你這次出門有大半年了吧?走,進去喝茶。前些天我從老爺子園里順了好些片靈茶葉,才炮制好,你口福不淺。”
“師父他老人家可曾出關?”
“前幾日短暫出來兩天,平時一直都在山頂閉關。”
顏學倫聽得師父還在閉關,這才跟著進去,回頭指了指在門檻臺階外呆著的妖羊,笑道:“回來路上,順手牽了一頭妖羊,看著還乖巧聽話,便下了禁制,送給秀丫頭做個玩物。”
倪千繁早就看到了跟著師弟身后乖巧聽話的妖羊,哈哈笑道:“你呀,就寵著秀兒那小丫頭,難怪她念念不忘你這個師叔祖,見面就要問起:‘顏叔祖還沒回嗎?’真是氣煞人也,她幾時這樣惦記過我這個親叔祖?”瞥了一眼牛管事。
門外的牛管事得了暗示,馬上躬身后退,朝后山小跑去。
顏學倫聽得莞爾,道:“誰叫你這個親叔祖舍不得送她新奇的玩意禮物,還天天逼著她練功,她能和你玩才怪,你呀,心太急,秀丫頭還小讓她玩幾年又何妨?”
兩人口中的秀丫頭是大房一脈的玄孫女,因資質過人,長得伶俐聰慧,又嘴甜會哄人高興,被倪家老祖視作掌上明珠,很受長輩們的寵愛。
“那丫頭上躥下跳整天像個小馬猴,你們都慣著,就我做惡人還管管她。”
倪千繁伸手示意對面的師弟坐下,有伺候的下人用靈玉啟火在爐子里燒水,有下人端來靈果,忙碌而沒有任何嘈雜聲傳出。
倪千繁揮了揮手,所有下人躬身退出閣樓正廳,不打擾兩位長老說要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