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來回走動,在這春風和煦的夜晚,他焦頭爛額,之前因為五皇子不戰而死帶來的喜悅煙消霧散,只剩下驚恐。
谷殺他的反賊,離他越來越近。
原來還在寺廟之外,現如今已經近到了一墻之隔。
反賊可怕,他身邊的人更可怕。
因為他完全分辨不出身邊跟隨的人是好是壞,有沒有被人收買。
他在這里走來走去,在腦子里設想著無數種被害的場景。
太子妃給他端來熱茶,他都不敢喝,等太子妃喝到一半,他才假裝不端錯,喝了剩下半杯。
他怕死。
自古儲君難做,簡直就是一塊行走的靶子,他這個靶子立到今天,眼看著就要熬出頭了,卻被膽大包天的畜生圍在了這里。
一旦落入老四或者老六手里,他們絕不會放過他。
所以他必須得從這里活著出去
只有活著,他才能登基,才能順心
他在這里注視著周圍人的一舉一動,同時關心著外面的狀況,從侍衛黑壓壓的頭頂看過去,還沒有看到反賊前來。
陷落在這里許久,他沒能等來援軍。
要是陸卿云在京城,這些人怎么敢作亂,陸卿云也是無用,平日在京城無所不知,去了云州就耳目閉塞起來,竟然不知道他這個太子會有此劫難。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咚”的一聲,是刀斷門栓的聲音。
太子猛地往后退兩步,血色瞬間褪去“快去看看”
太子妃也緊跟著站起來,面色焦灼,兩手揪住帕子,眼神茫然地看著太子“殿下”
太子沒理會她,眼睛一直盯著外面,手卻從一旁的護衛腰間抽出一把刀。
刀太長了,險些割傷他的腿。
他原本是想用這把刀壯一壯膽氣,卻發現拎著這把刀,他更像是要自刎。
匆匆的將刀丟還給侍衛,他總算是等來了人。
不是援軍,而是解時雨帶著尤銅。
解時雨在尤銅保護下,從守護太子的刀槍中穿過,行了一禮,她看著太子一征“殿下,您這是怎么了”
太子頭上的冠歪著,頭發散落出一縷到額前。
因解時雨來的突然,尤銅又氣勢洶洶,狠狠打了個哆嗦,他越發顯得狼狽。
太子見了她也是一愣“怎么是你”
他打量一眼解時雨,就見她穿地十分端莊,發髻一絲不亂,仿佛是來這里參加太子妃的賞花盛會。
解時雨答道“我聽聞馮大人下山,擔心殿下陷入險境,特意帶著護衛前來,多少能出一分力氣。”
太子掃了尤銅一眼,見他并非孔武有力,還藏頭遮面,顯然沒有多少斤兩,便失望地移開目光“一個人也頂不上什么用。”
解時雨鄭重道“殿下,陸大人的忠心,天地可鑒,一個人雖然不能帶您殺出重圍,但您可以相信他。”
太子如今疑神疑鬼,這話真是說到了他心坎上,當即再次打量一番尤銅,同時在心里又想起了陸卿云。
他心想“父皇這樣的明君,都能信任陸卿云,陸卿云的忠誠毋庸置疑,解時雨是他的未婚妻子,榮辱一體,自然也是可以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