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陰謀難道普陀寺的火是民女放的難道四皇子反進宮中是民女拿刀要挾的難道六皇子和徐家勾連是民女綁著他讓他做的”
谷說到這里,皇帝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然而解時雨仿佛是知道死期必到,不僅沒有停下,反而言辭更加激烈起來。
“皇上要殺民女,以掩蓋這滑天下之大稽的丑聞,那便殺,
只是若是要論陰謀,民女又怎及皇上您,
您自己是從潛邸走過來的人,難道不知兄弟不和,根源在哪兒,太子是您定的,諸位皇子的野心也是您助長授意的”
皇帝捂著心口,兩眼發直,一手指向解時雨“你你”
然而他卻沒辦法駁斥解時雨的話,畢竟原來他確實有意用其他兒子磨礪太子。
解時雨的話簡直就是一根針,重而準備的扎進了心頭。
“皇上不必動怒,民女即刻便可死,”解時雨松開陸卿云的手,重重將額頭磕在金磚之上,淚如雨下,“皇上,民女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只是大人何等忠貞之輩,蒙皇上知遇,保萬民太平,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不敢言病,求皇上愛重于他”
地上,解時雨的血和陸卿云的血交匯在一處,密不可分。
皇帝沉默著,忽然倒了下去。
東宮中,趙顯玉從一群傷兵中將陸鳴蟬運了回來。
太醫一碗藥下去,陸鳴蟬才慢悠悠的醒了過來。
看到站著的趙顯玉,他有一瞬間的恍惚,不知自己怎么從碼頭上到了宮里“大姐”
趙顯玉扭頭看他,語氣冷淡“在皇爺爺那兒。”
陸鳴蟬瞬間變得不安起來,身體還很僵硬,但是靈魂卻躁動著蘇醒過來,驚恐萬狀的藏在他的面目之下。
趙顯玉盯著他,同時道“皇爺爺必定不會饒恕她,你死了救人的心,往后你還是做你的鎮國公世子,我還當你和從前一樣。”
他知道父親的死,是不是和解時雨有關都無所謂了。
那場火,他問清楚了,是承恩伯的兒媳婦文花枝放的,文花枝再去祈福之前,同四嬸娘來往甚密。
真正逼死父親的人,是四叔、六叔。
四叔死了,六叔卻還好吃好喝的在宮里囚禁著,就連慶妃娘娘都還沒有倒下去。
皇爺爺要保住六叔,掩蓋住這一切,解時雨不死也得死。
陸鳴蟬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不知是害怕還是要崩潰。
他忽然從床上滾落下來,跪在趙顯玉跟前“您救救我大姐,我奴才用余生報答殿下。”
趙顯玉看著匍匐在地的陸鳴蟬,卑微如塵,仿佛是撕下了自己所有的面具,露出了最真實無助的一面。
他第一次在陸鳴蟬面前,顯得居高臨下。
“你能為我做什么”
陸鳴蟬沉默半晌,而后鄭重道“奴才做您的刀,讓您如如臂使指,奸臣、忠臣,都由您定。”
“要是我讓你做宦官呢”
陸鳴蟬深深的俯下頭去“奴才遵命。”
“鎮國公會殺了我,”趙顯玉笑了一聲“我去找皇爺爺,起來吧,我說了往后你還是鎮國公世子。”
鎮國公世子和皇孫,一切好像沒變,一切好像又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