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說完,趙貞就“哎喲”一聲:“那可得小心養著,你坐下,別干站著,那茶都涼成什么樣兒了,姜生,還不快給他換一杯!”
“不用......”
“你別仗著年輕不知道保養,形與神俱,才能盡終天年,朕就是年輕的時候不懂,吃了虧,現在落下個咳疾,哎老了。”
“陛下您不......”
“朕自己的身體,朕還能不清楚,要是不老,這群小兔崽子們敢如此猖狂!克親王是太子的錢袋子,你殺了克親王,太子倒是老實起來了,那其他人的心思,哼!打量朕不知道!”
陸卿云的腦子都被趙貞震的嗡嗡作響,完全的插不上話,趕緊將信件呈了上去,好堵住趙貞的嘴。
姜生將信件呈給趙貞,趙貞果然將洪鐘般的嗓門收了,低頭去看信件。
看完了,他也氣夠了。
“這個老三!膽子大啊,竟然還勾結到梁地去了,還要免人家的朝貢,他算什么東西!可笑!”
陸卿云不做評價,心里覺得皇帝果然年紀大了,聒噪。
趙貞繼續發牢騷。
“朕還讓他帶兵守著云州,沒想到他還沒做皇帝,就干起了動搖國本的事,要是做了皇帝,豈不是直接賣國了,這個畜生!”
罵完了,他又問陸卿云:“你借著輿圖走這一趟,把他探了出來,那他察覺出你的身份沒有?”
陸卿云輕描淡寫的搖頭,說出來的話卻是充滿了血氣:“清理的很干凈。”
連自以為逃出去的李墨都不例外。
趙貞對三兒子更加失望:“蠢貨。”
這個發現讓他倍感無奈心酸。
他心里很喜愛這個三兒子,才會派去云州,希望云州的軍功能給三兒子裝點下門面,也長長見識。
結果——在宮里面面俱到的兒子,出去之后竟然蠢到連陸卿云的一根手指頭都摸不到。
他一氣,就發瘋似的咳嗽起來,姜生立刻化身成千手觀音,端茶捶背順氣,忙的不可開交。
等喘勻了氣,趙貞也想明白了事。
“老三不能讓他呆在云州了,你跑一趟,明面上是帶禁軍去援軍,暗中將老三擒回來,一定不能驚動他,以免他擁兵自重,朕再給你半塊兵符,你去找徐定風,和他里應外合。”
“是。”
“不能直接過去援軍,那邊沒有要緊事,正好江南路燒了兩座常平倉,老二推脫到流民身上,真把戶部當他的錢袋子了,怎么就這么——蠢貨!你護送欽差去查。”
“是。”
趙貞嘆氣嘆的頭都快抬不起來了。
“朕還有一事,要安排你去做,等你回來......朕必定好好補償你。”
“是。”
趙貞密謀一番,又起了談興,抓著陸卿云追憶往昔,細說從前,句句話不離當年,茶水都喝了兩波,說的陸卿忍無可忍,強行告辭出宮了。
宮外的冷風一吹,他被趙貞說成亂麻的頭腦才清醒過來,伸手在胃上輕輕一按,他感覺到了一種硬石頭從里面滾過的滋味。
餓了。
對著迎上來的兩個隨從,他翻身上馬:“去玉蘭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