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蟬和鄭賀一走,解時雨的表情就變得更為漠然,她鋪開紙筆,在上面寫了“撫國公”三個字,又用筆圈了起來。
鄭世子,已經一腳邁進了她的圈子里。
鄭賀領著陸鳴蟬,去城頭走百病看煙花。
年三十到元宵,侍衛親軍不禁百姓登城頭,不過各個府邸的女眷大多只有年三十吃過團圓飯后有空,所以這天晚上城頭上女眷多。
陸鳴蟬最愛熱鬧。
各家女眷都是提前占好了位置,搭好棚的,他也能跟個小黑猴一樣靈活的進出,滿口吉祥話,不一會兒不僅荷包滿了,連肚子也填滿了。
鄭賀吃了他一塊點心:“呵,你倒是哪里都能去,這是六皇子府上最有名的梅花糕,咦,他不在宮里,怎么跑出來了?我得去看看,你在這里別亂跑。”
陸鳴蟬點頭,等他一走,立刻跑的沒影了。
他又不是泥菩薩,一動不動。
四處都是人,他走了片刻,忽然回頭看了一眼。
有人在盯著他。
身后全是人,他找不到盯著他的那雙眼睛,好像一切都是錯覺,讓他有點糊涂。
他又走了兩步,再次回頭。
只看到一個鎮國公府的小六爺,正不茍言笑的往他這邊看過來,張嘴說了句什么,抬腿似乎要來追趕他。
小六爺趕的急,撞上了莊景,莊景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我找到賣假畫的了。”小六爺甩開莊景就往前跑,可是陸鳴蟬已經不見了。
不是小六爺。
陸鳴蟬出于直覺,覺得這盯著他的人不是好盯,一瞬間汗毛直立,鉆進了人群里。
他成了條小泥鰍,在人群里鉆來鉆去,從不斷往城頭上涌的人里逆流而下。
下到城墻邊,他才松了口氣,四下張望一眼,準備一路繞回去。
他得去找解時雨。
然而盯著他的人,眼睛依舊黏在他身上,是一個非富即貴的婦人和一個嬤嬤。
婦人眉頭緊皺,兩只眼睛亮的異常:“沒看錯?”
“嗯,”嬤嬤點頭,“再沒有這么像的,年紀也對的上,已經讓人跟著了。”
婦人埋著頭,開始和嬤嬤耳語,整張臉都陷入陰影之中,看不真切。
很快,嬤嬤就一陣風似的也擠了出去,叫了車夫,上了馬車。
解大夫人將這一幕看了個正著,拍了一下解臣:“那個嬤嬤......”
陸鳴蟬一路走,一路毛骨悚然。
他又有了如影隨形的感覺,這感覺不真切,有時有,有時沒有,仿佛是從極其熱鬧之地,一下子走進寂寥之地帶來的錯覺。
大家都去看煙火了,街道上反而沒什么人。
他心想:“大哥說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直覺,肯定是有人跟上我了。”
要是不能在到家之前甩掉這種視線,就會造成無盡的麻煩。
想到這里,他立刻換了個方向,拐到了大街。